山洞空寂无声,掩空来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分明不是瞿东向,心头激荡的魂却是一颤,像是深入骨髓般的情感潮涌而起,待他回眼泪却莫名的流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病,看到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居然流泪了。
身上的伤势让明斋之面色如灰,他为了瞿东向连着受了两次伤,也不知道疼得是心还是因为伤势,似乎梦魇了一般,呢喃自语着,反反复复,来来去去。掩空来本无心听他梦话,只是到后来他居然喊着:“妈你不要死,我会很听话的好不好?”“我一定要让明家付出代价。”
这些话听得掩空来莫名其妙,据他所知明斋之父亲早亡,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人,不过他母亲身体健康,明家也一直是明斋之掌权,哪来不长眼的明家其他人敢惹他这个阎王?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明斋之白天都在想什么鬼玩意?
天色渐暗,雨势依然不见有所减弱,鸣珂却去而不返,明斋之想着那邪性的小子,估摸着人是不会回来了。明斋之伤的如此重,他要带着他瞬移显然是不可能,可是留下人在这个山洞之内又危险重重。没有伤药,在这样下去,明斋之即使撑住了这口气,也不见得能挺得下来。
笙调那家伙关键时候居然跟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女人跑,对方明明不是瞿东向,还能跟着一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傻。想到此事,掩空来心中莫名一阵烦躁,干脆就地盘膝打坐起来。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人,他一身法力没法用来救人一命,也只能靠明斋之命大了。
湿透的袈裟被烘干后就盖在了明斋之身上,此刻他赤裸着上身,他精壮有力,每一寸肌理纹路分明,他很高大,因为杀性很重,所以红色袈裟反而像是魔衣,血色撩人,透着几分刀锋般冷冽寒气。
可真的闭眼之后,他却整个人看上去势肃穆、超凡脱俗,其实不过是庄严宝象罢了。
被掩空来暗骂傻子的笙调此刻隔着篝火,看着不远处擦拭刀子的女人,似是察觉到他的眼,那女子抬眸一扫,犹如外面雨势般瓢泼凌厉。
笙调没收回视线,他想起梦中那女子说起瞿北来时候关切的色,和醒后见到她手起刀落杀人时候的恨意,原来爱恨之间,竟然可以在变化的如此之快。笙调苦笑一声,就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对方刚才下手真的一点没有留有余地。
“你为什么不杀我?”心里虽然不报希望,可笙调还是不死心。
对方闻言看了笙调一眼,那眼极深极冷,腊月飞雪,令人望而生畏。
“你有留下来作用。”
“那么到最后无用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杀我?”
“会”对方回答的并无半点迟疑,直接断了笙调的心思。
“你不是说我挺好吗?我不明白之前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我,至少我现在不是坏人啊。这算不算改邪归正?”
对方收刀起身,衣服湿透了,在篝火旁还没有完全烘干,包裹着她凹凸有致身形,身旁不停跳动的火光让她的面容平添几分蛊惑人心的气息。可是眉眼之间,依然显出着凌厉而尖锐的弧度。
“因为你们不配。”说完此话,对方转身就走出洞外,并不在意笙调是否会跟上。
被骂的尸骨无存,一种妙的发麻感却灌入心底,随后游走在全身,像是一道扼制他灵魂的手,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真见鬼了!
笙调暗骂自己,可是脚步鬼使差的跟着走,风中夹杂的雨滴砸落的声音,让他的声音有些零碎:“不管配不配!你现在就是不能杀我,我跟定你了!”
对方脚步不停,径直在风雨中继续前行,给的她时间不多了!如果不是这次意识的动荡,只怕没有这个机会送他们下地狱。
改邪归正?真是可笑!
是人才有资格改邪归正,他们这群畜生,哪里配这四个字。
鸣珂怀里揣着伤药,用油布层层包裹着在雨里冲,他脚步跑得很急切,是前所未有的速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着人中刀倒下的时候,他没来由眼皮狂跳,胸口闷得难受,然而明斋之和他并无什么交情,要说有关系不过是主顾而已,给钱办事。大概是因为钱的原因,鸣珂想到又到手的金弹子,把这一份没来由的急切感归为对雇主的满意。
雨天路滑,他心急跑得快,脚下一时不察,被凸起的石堆绊倒,狠狠飞扑了出去,尖锐处被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下一秒他顾不上伤势,小心翼翼的查看怀中油布包着的伤药是否被雨水淋到。
谢天谢地,还好!
鸣珂正要起身,雨中却传来马蹄嘶叫声,声音很急,显然是一路奔驰。
鸣珂闪身躲避,他瞥了一眼,那马车装饰不菲,显然是达官要人,也不知这城郊野外,贵人怎么会来此处。
马车速度快,转眼就跑近了跟前,鸣珂低眉躲避,依然被马蹄扬起的泥浆溅得满身都是。
“停车!”
马蹄扬起,车子堪堪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下一刻小小的窗子被拉开,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向了浑身泥泞的鸣珂。
“小兄弟,是我的车夫没看路溅了你一身。我看你好像色匆匆,作为补偿,我送你一程吧”
鸣珂抬起了头,引入眼帘的那张脸让他毕生难忘,他在想上天仙不过如此吧。
入夜明斋之就发起了高烧,没有伤药,掩空来束手无策,正在他咬牙打算瞬移离开去找药铺时候,却听得洞口传来了声音。他警惕的熄灭了火堆,从里观察外面,才发现居然是鸣珂跌撞着回来了
这小子,到是出乎意料啊!
掩空来喜出望外,一扬手火堆下一秒再次点燃,光芒将洞口泥人似的鸣珂照的清晰万分。
“你——辛苦了。”掩空来这回带了几分真心,拍了拍对方肩膀。
“快——看看这些药材有用吗?”
掩空来接过药材,他虽然不懂医术,不过打打杀杀惯了,常见的药物他还是能够辨别一些,除了油布里面包了一些普通的药材外,另外居然还有些名贵药物,连一根巨大人参都有,这荒山郊外村庄哪里来这种好东西?
掩空来疑惑的抛去了目光,鸣珂手一指身后道:“幸亏半路遇见这位纹公子。还是他仗义疏财呢。”
纹公子?
掩空来一听这个姓氏,心头一跳,在投放目光到鸣珂身后,黑暗处正风姿卓越的站着一人,那张脸不正是纹风冷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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