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暖雪眼眶含泪,似梦呓一般低喃道:“主子……”
苏云青用帕子擦了擦暖雪的眼角,如果说对黄府还有什么眷恋的话,那便是暖雪和孙绣娘了吧。
翌日上午,苏云青难得出了自己院子,摇着八仙团扇,一个人往凉翠亭走去。
黄鸿博住处离凉翠亭不远,因此这里也是黄鸿博回院的必经之路。
凉翠亭周围的竹子长得甚好,郁郁苍苍,重重迭迭,到了夏季仿佛一顶顶翠绿色的华盖,遮住了烈日骄阳,也带来了习习凉意,故取名凉翠亭。
苏云青坐在亭里的石凳子上,两只杏眼望穿秋水般向前方看去,聚焦在了不远处的月门之上,手里的扇子则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眼见快正午时分,虽身处凉翠亭,但是苏云青觉得浑身汗津津起来,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总算看到月门处有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走来。苏云青忙疾步走下凉翠亭,装作在小石子路上找东西的样子。
苏云青弯着腰,见前方出现男子的鞋履,忙猛地抬头,露出惶恐不安地色,对着迎面走来的黄鸿博行礼,
“给爷请安。”
黄鸿博看到路中间突然出现个女子,倒是被吓了一跳,惊声问:“你是何人?”
话音刚落,苏云青先前还亮晶晶的眼眸因这话而顿时黯淡下来,带着几分失望,“妾身乃苏云青。”
这个名字在黄府还是颇能引起人注意的,没消一会儿,黄鸿博便想起前几日父亲带了一个姬妾去赴宴,回府后赞不绝口,名字好像就叫苏云青。
黄鸿博又斜着眼睛打量了苏云青几下,只见她穿着一袭韩枣红薄纱半袖锦裙,白皙如青葱的玉指上戴着掐丝猫眼戒,腰间则系着啡杏色留宿丝绦,上面轻挂着鸳鸯图案的杭缎荷包。一张又娇又媚的小脸因为暑热变得娇艳欲滴,红扑扑的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黄鸿博不怀好意地向苏云青靠近了一点,嘴角向左轻挑,“大热天的,姨娘在这里找什么?”
“妾身丢了一个玉手镯,正在这里寻,没想到惊扰了爷,还请爷恕罪。”苏云青娇滴滴的嗓音响起。
黄鸿博心想,不知她在这里找了多久了,身上的汗水都快把纱裙浸湿了,但倒也显出了玲珑的曲线,怪不得那个一向以怪癖闻名的元大人会对她青睐有加。
黄鸿博嘴唇上扬,带着几分讨好,“不过一个镯子。姨娘喜欢何不让管家再去库里找个一模一样的来?”
过了半晌,见苏云青还没有回话,黄鸿博正疑惑,却只见苏云青眼眶含泪,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水汪汪一片,两只手绞着绣帕子,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在黄鸿博耳畔喃道:
“是去年中秋……爷赏的,又何来一模一样的?”
说完,两只杏眼便要落下泪来,黄鸿博也是听得一愣。去年自己从南阳贩货回来,顺手带了些玉石,正逢中秋,便令人打成玉镯子送给父亲的姬妾们。
这样不值钱的玩意儿,她却看得如此重要?莫非……又联想到方才自己问她是谁时,她不由得暗下来的眼眸和失望的情。
桃花居然来得那么快,黄鸿博有点飘飘然了,身为人子,他早就对父亲一把年纪还霸占着那么多美娇娥心生不满了,那黄世荣老得要牙都不剩几个了,还一昧的贪多嚼不烂。自己早就想寻个机会,一亲这些姬妾的芳泽,没想到这苏云青倒自己送货上门了。
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是偷父亲的小妾,那滋味则是光想想就令黄鸿博不能自已,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