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全炁仰头靠在浴缸边上,冰凉得头皮迅速降温。
“你想知道什么?”
全炁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在水里拨动,感受水从指间的流动,掌心上的阻力。“你是职黑?”
“以前是。”简单明了。
“可是你微信上有断断续续地接单。”
“有些我造假了没做,做了的那些我提前告诉了粉丝,没闹大。”
“为什么?”
两人的声音在较量谁更冷静。
“在圈子里留个心眼不好吗?”
“做好自己就足够了。”
“全炁,”余有年的问题没有指定对象:“你做得还不够好吗?”
全炁明明没有做错,但面对这个问题只能哑然作答。
水渐渐变凉,全炁出水擦身穿衣。这过程可长可短,通话没有断,余有年没有睡。
出戏用的小金人被放在书桌上,这次发挥的是睹物思人的作用。全炁坐在高背的人造皮革椅子上,盯着劣质的奖杯。
“我以为你不一样了。”
古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全炁这一刻不敢肯定余有年的本性如何。
余有年语气轻快起来:“我一直是个坏人啊,你遇见我那天我就在骗人,你忘了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演戏吗?因为可以接触到很多八卦,随便一条都能卖个好价钱,这可比辛苦演戏要轻松多了。”
听见余有年一个劲儿把自己往坏里说,全炁忘了刚刚还在控诉对方为人糟糕,倏然转换角度为对方辩护起来:“可是你刚才说了当黑子是以前的事情,而且你现在拍戏有多认真我都知道。之前我跟姚哥出事你着急得不得了,你是──”
“全炁,”余有年又连名带姓地喊人,“我黑过你,所以别对我心软。”
全炁不认为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见识的东西少,可就是找不到一套对付余有年的办法。适才略微动荡的气氛很快被沉默镇压住。电话里再次只剩下彼此的呼气声。全炁把小金人握在手里。
“为什么故意让我知道?一直瞒下去不好吗?”
余有年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平伏完情绪道:“怕你真的买海景房啊。”
小金人的倒模没做好,一处突起划破了全炁的指尖。
余有年轻快的声音又传过来:“你明天有戏吧,早点睡。对了,你那剧本的主演要是出现什么情况就趁早换了吧,及时──”
全炁没听完,手不受控制地挂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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