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是对不起小乔了。”
“也不是!”
“你有屁快放。”
大树斟酌了半天言辞:“怎么不见小炁送的花?”
余有年被问得一愣,似乎没思考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大树说:“没有见你抱着哪束花不放。”
余有年眨了眨眼睛,做作地叹了口气。“感情嘛,不都是那么一回事。”
大树越是强作镇定,就越明显地坐立不安,登机后趁起飞前问单亲母亲最近孩子的情况,明明在瑞士时还同房了几天,怎么回来了连花都不送。余有年用余光一直关注大树,只有那笨拙的人没察觉到他难以压平的嘴角。
夜深,楼道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余有年拉行李走过的声响。他停在家门前看着拇指大小的猫眼,里面透着光。他驻足来回思考是不是出门前忘了关灯,那得亮足好些天,电费跟他眼皮一样在跳。钥匙叮叮当当插入锁孔旋转,门内的光偷偷溜到通道上。
玄关处盘坐着个人,圈起的腿间放着鱼缸,鱼不怎么游动停顿在水间;那人手上握着一只仓鼠,毛团正酣睡着,如同握着它的人一样。一屋子的活物都在这儿了,迎接屋子主人的归来。在瑞士分别的那个下午,全炁郁郁不振,不管余有年怎么承诺之后会减少工作预留见面的时间,都没办法把人哄高兴。最后一刻,余有年掏出家里的备份钥匙放到全炁的手心里,才讨到雪娃娃一个动容又灿烂的笑容。
余有年蹲在玄关借着不太明亮的小灯欣赏全炁的睡颜,仿佛外头炮火轰炸也憾动不了这一隅的平静。余有年把鱼缸搬到鞋柜上,捏起仓鼠卧到鞋子里。处理好碍手碍脚的活物,他爬到全炁跟前,双手撑在全炁臀后的地板上,把整个人拢在怀里,低头舔上近咫的双唇。全炁皱着眉头醒来时嘴唇已经被吮得淋漓不堪。余有年倏然松嘴──啵──又响又脆。他抬手一推相贴的胸膛,如狼似虎地把人压到身下,又像一头蛮牛,迫不择路地碾蹭身下的人。全炁轻轻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开两寸,又困又情动的双眼迷离地半启半阖:“想上我吗?”余有年艰难地吞咽唇齿间的惊讶,估计身下的人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怎样的话,和平日一派清雅的作风迥然不同。
“不要。”余有年断然道。“跟头牛一样犁地,累死了。”
全炁算是笑醒了,撑起身子坐直,压下身上人的屁股坐到自己腿上。余有年看着鞋柜被全炁打开,探着手摸索一阵,开荒油和小雨衣好整以暇地躺在全炁掌心上。余有年全然不知家里早已被埋好作法的宝物。
看着全炁穿小雨衣,余有年舔着嘴唇说:“大树问我你今天为什么不送花。”
全炁手掌贴在余有年后腰处,把人往胯上压时取过一直放在身旁的花:“杀青快乐。”
余有年像往常那样,抽出一枝白色玛蹄莲别到全炁耳后,“好看。”
明明才刚结束拍摄,又舟车劳顿地回到家,余有年却不知疲倦地跟全炁分享工作趣事。科幻片基本上离不开使用绿屏,虽然后期制作能做出美轮美奂的特效,但实际拍摄是很蠢的一件事情。
“我原本以为演经病已经够难了,但一群人瞪着一片绿景,真的,比疯子更难演。幸好导演有给分镜示意图我们看。”
“会很难想像那画面吗?”
余有年被颠得下巴磕到全炁肩上:“第一次演还挺难的,不过我之前不是做过恶梦吗?我就想像梦里的画面。”
两人从《初生》谈到中国话,再到末日,话题断断续续。汗津潺潺一场,全炁问余有年:“回家看到我开心吗?”
倦意终于爬上余有年的四肢,他抬手绕到全炁背后写字:“开心。”
全炁拉过他的手掌,学他在掌心上写道:“那我们住一起?”
余有年的睡意像被惊扰到的蝴蝶,拍拍翅膀逃走了。
“我刚到家看见屋里有灯,以为没关灯就出门了。”
“一起住我就可以帮你关灯啊。”
“不要,”余有年起身踢开地上的衣服走向浴室。脚下明明是木地板却让他有种踩在沼泽烂泥上的感觉。“跟你住一起我那窗帘永远都不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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