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聊珠宝时装、旅游娱乐,每说一句都要顾忌她的状况;人家聊投资理财、世界局势,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人家聊八卦轶事、人情长短,她既没兴趣听听了也没用。
但是处在一大堆人叽叽喳喳的氛围很好,她喜欢嘈杂的人气儿。
然而人气儿似乎不喜欢她,不知不觉周遭清净许多,空气都新鲜了。
转眼就剩一个宋妈,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别多想,大家是怕吵着你。赶了半天路过来,累坏了吧?”
路南笑着说不累。
“听说你们要回来时,老宋装得不高兴似的,其实心里乐开花了。知道你身子骨弱,让人熬了汤。正好啊,趁没人看见,咱俩偷偷享这个福吧。”
其实宋妈并不是宋清宇的亲生母亲,傅思敏很早就生病去世了,宋爸为了两个年幼的儿子不受欺负,二婚娶了个出身一般的女人,婚后还改了姓宋。
可想而知宋妈在婚姻里是没有话语权的。不过她倒知情识趣,言行举止温柔熨帖叫人舒服。
路南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宋清宇的某种影子,乐得接受她友善的解围,跟着去喝汤了。
喝到一半,宋妈说要叫个人来介绍她认识。新朋友还没来呢,老朋友先到了。
“怂不怂啊你,乔苒都在外面当起女主人了,你躲这儿喝什么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二叔搞虐待让你饿肚子呢。”
傅安愤愤地拉开凳子坐下,咕咕灌了一大杯冰可乐,还是没消气。毕竟她气得是乔苒又不是路南。
“那个臭女人,我亲耳听到过她背地里喊宋爷爷老东西,现在还不要脸地赖在宋家要做干女儿,她算什么东西她配吗!”
路南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讶。她更疑惑的是,既然乔苒能哄得宋爸收她做干女儿,怎么连一个傅安都骗不过去。
“你知道她干过什么事吗?打着教我学汉语的幌子,天天带我出去玩,一暑假过了我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把她当成了好人。然后第二年、第叁年,直到我意识到她是故意让我学不会,她才能有用。”
路南不客气地笑了,“既然你知道,那怎么不干脆学会?”
傅安冷哼,“现在知道已经晚了,那时候我才六岁好不好?这还只是好多事中的一件,她就一直顺着我,纵容我欺负她,好显示她多大度。中国话里怎么说来着……乱什么工什么……她就是这么恶毒。”
养乱为功?傅安的中国话明明不错嘛。
傅安越想越气,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好不容易我二叔甩了她,我才不能让她这么风光下去,我非得拆穿她的真面目才行!”
“坐下。今天不是你的日子,别给自己找存在感。”
路南冷脸装大人的样子当然吓不住傅安,但她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宋爷爷的生日,不能是她“复仇”的场子。
傅安坐回去,冲她做个了不屑的鬼脸,“你也就凶凶我,你也没什么能耐。”
路南又笑,“能压住你就够用了。”
“我是没有理由闹,可你总不能由着一个前女友在宋家大摇大摆,然后啥都不干吧?我敢保证,你去撕碎她都没人说什么。你又不像我嚣张自私讨人厌,你掉两滴泪别人就可怜你了。”
路南无动于衷。接受缺陷都做不到,让她仗着缺陷去示弱,还不如杀了她。
“你就一点也不嫉妒?别这么假吧路南。我二叔挺宠你,他可从没那么对过乔苒。”
傅安忽然理解了林北,有些人就是淡定到让人咬牙切齿,迫切想撕掉她的面具。
路南还是漫不经心的,“答案你自己都说出来了。我有她没有的,为什么要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