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清风皱着波澜,在她心湖荡起亘古涟漪。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宋检?多少后院起火起于所谓“能力所及”呢。
路南双手捧住他的脸,一寸一寸滑过,最后停在耳边,贴过去,一字一顿道:
“我不要不懂事。我要去瀛台钓鱼。”
如果委屈是人生的必修课,为什么不把目标定得更高一些?
宋清宇侧头吻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唇角徐徐扯开郑重而缓的笑。
“很简单。你只需要学会钓鱼,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偌大的庄园僻静清幽,一艘小船稳在镜面静湖中央。
两人身穿同色米黄外套,同握一条细细的钓鱼杆。远远望去背影相携,恬淡和谐悠闲自得。
都是假象。
路南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问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原来阻拦她通往瀛台的最大障碍,还真是学会钓鱼。
“勾上没饵,要钓到鱼得耐心点,别急。”
这还能不急!
路南松开鱼竿,在他手上掐了一把,“没饵钓哪门子鱼?哄我玩呢?”
“放心,会有傻鱼咬上来的。”宋清宇一脸笃定。
“真有那么傻的鱼,吃了也会变笨,”路南才不买账,一个劲儿推他,“走吧,别在这做无用功了。”
宋清宇纹丝不动,幽幽道,“无用之用,未必无用。”
还讲起哲学来了。路南索性坐在一旁看戏,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可想而知看宋检笑话的机会稀少。
“过来点,”宋清宇又攥着她的手握上把手,淡淡道,“不要总想半途而废。”
路南刚想吐槽哪来的“总”,就听到他的嘘声,同时手中的竿那头坠了一下。
不会真有傻鱼吧?
“收杆了,南南。”
宋清宇抬起鱼竿轻轻抖动,让钩往深去钩牢鱼嘴,然后迅速收线。鱼没怎么挣扎,一下子被钓上来了。
路南全程没有参与,水溅到脸上的一瞬间就躲到他怀里去了。
直到鱼被扔到水桶里,发出不断扑腾的声响,才大着胆子摸了过去。
鱼不算大,比她的手大不了多少。
“小傻鱼,”路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它的头,感觉它滑不溜秋地想咬她,又吓得缩回手指了。
脸上倒是笑得灿烂,乐呵呵地问宋清宇,“你说它在想什么啊?”
宋清宇挑眉,“大概是日子安稳惯了,想找刺激。”
这她要是还听不出话里有话,真白活了。
“来东山是我自己选的,历练未尝不能等来更好的机遇,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
“不管你从哪听说了什么,责任是我的事,落不到你头上。别愧疚,别迁就我。”
路南真恨自己不够傻,不能把这些心安理得地当真话、当情话。
历练,宋清宇最不缺的就是历练。
他一口气在基层市县扎根了10年,才换来平步青云的升迁路。反贪局只是恰好有个位置做两叁年的跳板,中央地方的履历都全了,再下放做书记名正言顺。
现在名义是升,实则还在检察系统打转,万一哪天错过出口直接提上去就再也摸不到心脏了。
路已经很难走了。何必还要背上她不足称道的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