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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就在棺材店对面，机车停下时，简青树停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有意逗弄，担心他老爸在店内，不敢指名道姓说：「大哥请客看电影，机会难逢，你要不要看？」简青树听了，一溜烟跑进昏暗的店内。

里面经年点颗小灯泡，笼罩阴森恐怖的氛围。我会进去是迫不得己，他一住十几年还要继续住下去，一个充满吊诡莫测的家，曾经很笃定说：「半夜听见怪声是正常，如果听见欢笑声，隔天一定有生意上门。」

事关鬼，我毫不怀疑。可能亏心事做太多，听到寒毛肃然起敬。

「拿好！」张天义负责买，我负责拿。一包甘蔗、一包牛肉乾、一包瓜子。

他又买了半手啤酒，才去买票。

戏院设备老旧，影片不热门，观众寥寥无几。坐定後，张天义把双脚大剌剌搁在前面的椅背上，开始一口牛肉乾、一口啤酒，不时啃口甘蔗、嗑粒瓜子，弄到卡卡响。他怡然自得，鞋头还会打拍子。这般享受，俨然是王阿舍在自家庭院观赏戏班子。我忙着护住放在腿上的东西之余，剩下傻眼。

「你怎麽不吃？」他偏过脸来问：「今天演什麽？」

前後左右都没人，我也不再装高尚，啃着甘蔗答：「蛇郎君。」

「牛筋不错吃。」他将牛肉乾往上丢，仰起脸去接。

「哥哥今天兴致这麽好，庆祝什麽？」

「恁北心情爽，ㄟ塞哩某？」

「因为快毕业了，是吗？」

张天义听了，眼睛睁大，盯视说：「你舍不得我离开，是不是？」

「这还用说吗？以後没人买东西请我、送我去车站，连偶而加菜也没ㄟ？」

「干！害恁北暗爽。讲一句卡好听ㄟ，爱你ㄟ命喔？」

「我说的是实话，阿谀奉承你又不缺，我干嘛跟别人抢。」

张天义不怀好意笑着，「你说得有道理。嗦懒叫是你的专利，不能让别人抢。」

「咁按呢？」我才不相信，「哥哥你遐呢勇，郭妹妹的嘴吧没嗦歪，万幸罗！」

「尚好是！」张天义ㄎㄎ笑，灯光变暗，唱国歌。

他连姿势都没变，我腿上都是东西，也懒得站起来。

电影开演没多久，张天义说：「噢，变人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