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整个云境未出阁的女子都在闺中扎小人骂她呢。
云横见她又傻呆呆地出,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提醒道:“忘了喊你来做什么的吗?”
沈晚夕眨了眨眼睛,脸蛋一红,连忙反应过来:“我笨手笨脚洗不好的,要不我喊下面的人来帮你吧?对了,我还在给你缝衣裳来着,绣花针才戳了进去,你闹这么一出我都忘了怎么——”
话还未完男人一抬手将她外衫尽退,中衣微敞开,隐隐露出亵衣上并蒂双莲的图案。
沈晚夕也不晓得,明明是受了伤连澡都没办法洗的男人,怎么就有那般大的力气将她搂进浴桶,而后手臂又圈着湿嗒嗒的她,缠绵到了卧榻。
后来她忍不住问了戚然,“虎口有些撕裂到底疼不疼?”
戚然爽快一笑道:“那就是一点小伤,在军中常见得很!跟蚂蚁咬一下似的休息几日便好,夫人你瞧瞧,今日我这虎口还有些疼呢。”
沈晚夕的脸慢慢黑了下去。
不久后戚然就发现,主子看他的眼也沉冷了许多,像是要一口吞了他似的。
、枣泥酥
山海苑书房, 篆香袅袅,入耳入心。
明黄的灯光透着薄薄的灯笼纸在桌案上撒下一圈囫囵的光影。
戚然进来后,详细地禀告了近日查到的消息, “当日封郡总兵徐阳运送粮草行经涪县是遭到梧州大军先锋范铖截杀, 徐总兵中了三箭,那晚押送粮草的军队伤亡的确惨重。”
云横目光幽沉,墨黑的眼瞳里看不出变化,只是指尖摩挲着杯沿, 冷冷地盯着桌案上的卷草纹路,良久抬眸问:“敌军多少人,我方多少人?”
戚然被这冰冷的目光扫过一眼, 不禁身后一凉,略一斟酌道:“怪就怪在这个地方。”
云横抬眼,“怎么说?”
“属下找到了当时押送粮草队伍中一名侥幸存活的小卒,名唤崔小六,如今在兵马指挥使陆大人麾下当差,据他回忆当时路经涪县之时先有一队人马从西南方向偷袭, 但好在徐总兵提前做了应对准备, 双方虽战况激烈, 却也不曾到狼狈不堪的地步, 眼见着梧州军仓皇撤退, 却没料到西北面又来了一支梧州军队, 直接将我军打得措手不及,粮草也烧了大半。”
“后面那支队伍可有异常?”
戚然摇摇头,“这个崔小六怕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云横眉头皱紧,指尖无意地敲打着桌面,思索一阵道:“这两日安排徐总兵私下来见我, 越快越好。”
戚然躬身道:“是!”
“还有,”云横顿了顿,沉声道:“继续去查梧州密林附近可还有没被军器监钻凿开采的猛火油,悄悄把那块地再翻一遍,查得隐蔽一些。”
戚然俯身应下,又问:“钟将军如今还下落不明,此前大公子也寻他多年未果……”
“继续找。”
“是!”
闭上眼,云横脑海中皆是当日梧州密林的熊熊烈火,一想来,连脸颊都似那晚大火在身边燃烧时那般灼烫。
还有那日深夜营帐之内浑身是血的钟毅,谎报军情之后就失踪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他从不信什么天降灾祸,倾天火以惩凡人,他只信事在人为,既然是人为,必定不可能做到极致的完美,只要还有一丝线索,总能顺藤摸瓜地查到真相。
再次睁眼时,云横眼睛里竟是布满了血丝,抬眸望了一眼戚然:“还杵在这做什么?”
戚然沉吟半晌,结结巴巴道:“夫人从商州平安回来,用不用……给沧州那边去个信?今日在院中听赵姑姑说夫人一直念着沈世子,说……不知道何时能见。”
云横垂头抿了口茶,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沈世子可是沈家长女的亲弟?”
戚然点点头道是,紧接着看到主子微扯了下唇角,寒声道:“我不信任他。”
一个是嫡亲的姐姐,一个是庶出的妹妹,这世上有几人会选择后者?
从问出方才那句的时候,戚然大致就已经猜到这样的答案,他心里晓得,任何对夫人不确定的因素,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风险,主子都绝不会大意。
“罢了。”
戚然正欲先行退下,却听身后传来主子凉凉的声音。
“还有几日便是花朝节,你派人亲自去一趟沧州大营请沈世子过来赏花,快马加鞭一来一回的时间够了。”
戚然稍稍愣了愣,随即听懂了,咧嘴一笑道:“是!属下这就安排。”
口是心非的主子,还不是怕夫人伤心?
云横瞧见少年笑出一排皓齿,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道:“在夫人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啊?”
戚然又愣住,他什么时候又多嘴了,他怎么不记得?
漆夜中,云横借着云层里漏出来的那点月光进了主屋。
已经快子时了,拔步床里竟还透着明亮的灯光,云横缓缓撩开帷幔。
“呀!”沈晚夕吓得猛然抬头,手里的绣花针在指尖戳出一个血洞,刺目的血珠子从手指头处冒出来。
“怎么还没睡?”
男人皱了皱眉,伸手将她的手捞过来,去瞧那食指上的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