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了所有的诡诈,顽劣,和疯狂,他只是一个少年。瘦削而虚弱,在被世界遗弃的尽头挣扎生存了十多年,从有意识起,就开始用所能利用的一切来武装自己,在那个地狱般残酷而贫瘠的星球上奋力求存。
这些遭遇的足以摧毁压垮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将健康身心扭曲成可怜而悲惨的怪物。
路莱并不可怜戈修。
——可怜是对强者的侮辱。
那么,现在在他心中涌起的古怪情绪又是什么呢?
路莱垂着眼,浅金的睫毛下,银蓝色的眼珠沉淀成极深的墨色,犹如风暴下翻滚着的深海。
他抬起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戈修冰冷的脸颊,仿佛在触摸着什么脆弱珍惜的名贵瓷器。
在自己钢铁浇筑的外壳下,仿佛有什么新的情感和情绪在发酵酝酿,极度陌生,却暗藏危险,令人沉溺。
犹如站在深渊前感受到的吸引力,拉扯着他向下坠落。
路莱不愿探究。
但怪的是……他也并不是很想遏制。
突然,隔离门外传来医疗室舱门开启的声音,路莱猛地收回手,掩饰性地看向门口。
只见霍尔站在门外,手中的光屏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微微的蓝光。
路莱小心地将隔离舱的门关上,然后大步走向他,问道:“查出原因了吗?”霍尔的脸色更差,他缓缓地摇摇头:“……没有。”他将手中的光屏递过去,路莱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上面的文字,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霍尔声音压抑:“在他的身体器官原因不明地迅速衰竭,凭借现在的医疗手段……无法查明。”第19章垃圾星戈修背靠着隔离舱的墙壁,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一目十行地扫过自己的诊断结果。
路莱垂眸凝视着他。
他的眼窝很深,高而锋利的眉骨投下深深的阴影,薄薄的唇克制地抿着,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却莫名给人一种冷酷阴郁的错觉。
霍尔正在隔离舱外和四五个主舰的医生低声交谈着,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舱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能透过厚厚的玻璃看到他们嘴唇在无声而快速地开合。
几分钟后,他们结束了讨论,霍尔推门走了进来。
纵使他极力掩饰,但是那种无法算得上轻松的气氛还是跟着他蔓延到了隔离舱内。
此时,戈修终于读完了自己的诊断结果,他伸展双腿,将光屏放在膝盖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他的态度实在是太为平淡,仿佛刚才看的并不是自己的诊断报告,而是今天晚饭的菜谱。
霍尔踌躇了半晌,才字斟句酌地说道:“你放心,主舰上搭载的医疗器械并不能算得上是整个星系最先进的,而且现在的医疗和科技水平的进步十分的惊人,没有什么会是真正的疑难杂症……”戈修不经心地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在听:“哦。”霍尔噎住了,对方这种近乎无所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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