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季鸫来说,现在有一口甜的,就已经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半块巧克力,还是任渐默分给他的。
他小心翼翼的剥开铝塑包装,将溶成了半弧形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含在舌头上,用味蕾认真细致地感受着那混杂着可可脂苦味的齁人的浓郁甜味。
他舍不得咀嚼,只抿着唇,直到棕黑色的固体逐渐融化,才将糖浆咽下去。
“我以前是练弓箭的。”季鸫将吃完的糖纸折起来,对身边之人说道:“进了青年队以后,队里的专业营养师会为我们制定增肌和控制体重的计划,平常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是有规定的,像巧克力这种高糖高脂的食物,基本上是不让碰的。”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瞄了瞄任渐默的表情,看他听得专心,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顿时安心了不少。
“而且,在比赛周期,为了避免尿检出岔子,不止是高糖高油的食物,还有一大堆其他东西都不让吃,禁止食用的清单能列满一张4纸,连买个罐头都要对着清单仔细检查有没有防腐剂。”说到这里,季鸫忽然笑了起来:“我们的教练,是个拿过世锦赛亚军的牛逼人物,特会教,但也特坏心眼。”他朝任渐默眨了眨眼:“你猜他怎么着?”任渐默很配合地问道:“怎么着?”季鸫:“咱教练有个厨艺很好的夫人,每天都给他带三菜一汤还有水果的三层爱心便当。教练就总挑我们吃增肌餐的时候在旁边吃饭……”他把分泌出来的唾沫咽了回去:“饭盒一掀,那叫一个香飘万里,把我们馋得呀!偏偏他还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功成名就奔小康、老婆孩子热炕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所以他这是在敦促我们这些小鬼头好好努力,不说青出于蓝,起码也得跟他看齐!”季鸫摇头一笑:“我们那时候可惨可惨了!差不多每天吃增肌营养餐的时候,都要闻着教练的饭菜香味,边吃还得边自我催眠,昨儿是红烧牛腩,今天是酸甜炸鱼……”任渐默想象了一下十六七岁的季小鸟一边嗅着隔壁的饭香,一边咬牙切齿地嚼着鸡胸肉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下意识的追问:“那你们就真的肯乖乖听话,没偷偷加餐?”“哎!”季鸫有些诧异地抬头,“竟然让你猜着了!”他说道:“我们队里有些年纪小的孩子,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每天半夜都饿得两眼冒金星,嗷嗷挠墙。但队里管得严,熄灯关门以后,那是翻墙都翻不出去的,没办法,只能摸黑在凉白开里兑木糖醇,先喝个水饱,再塞两块粗粮饼干对付过去。”说到这里,季小鸟眨了眨眼。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的泛出了湿意。
“有一次,我们有个小队员不知怎么的从外面偷渡了一杯奶茶进来……就是小姑娘特别喜欢的那种,很甜,还加了一大勺珍珠和厚厚一层奶霜。”他声音微微颤了颤。
“但他不敢一个人全喝光,就躲在宿舍里,和咱们几个兄弟一人分了几口,喝完了,还要将杯子冲干净以后用剪刀剪成碎片,混进其他生活垃圾里毁尸灭迹……”话说到了最后,竟带了一丝哽咽。
他想到了那日的磁悬浮轨道车事故。
当天在车上,除了被他救出车厢的小安以外,还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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