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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欲焰(第一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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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猛瞧,愿望会实现吗,已经见到东姨白皙圆润下巴了,啊,见到娇艳欲滴的樱唇了。

正当大家翘首以待的时候,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子疾步跑向东姨,色不安的在东姨面前嘀咕什么,东姨二话不说,立刻脱离跳舞方队,和中年女人急匆匆离去。

有人认出这个中年女人,她正是东姨的保姆。

东姨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带着怅然失落渐渐散去。

上了一辆黑色奔驰房车,东姨才摘下面纱。天啊,这是一张和她姓氏一样罕见的美丽鹅蛋脸,明眸善睐,腴颊樱唇,下巴弧美圆润,身上的肌肤嫩白得像新鲜水豆腐。

“快开车。”东亦黛催促保姆,四肢一舒展,靠在车座背上,两条腴美修长的健身裤大腿微微张开,可能是健身裤太紧的缘故,隐约能看到丰满的下体轮廓。

车子没走多远,东亦黛又改变了主意:“阿英等等,回家。”保姆阿英吃惊瞪着车里的观后镜:“东姨,我们不去派出所了么。”东亦黛怒嗔:“去那地方丢人现眼嘛,你打电话给杨律师,让他来处理。”保姆猛点头,先是拨通了杨律师的电话,交代嘱咐了一番,然后开动车子,开得很慢:“东姨,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今天不吐不快。”东亦黛微微蹙眉,在生闷气,换谁的丈夫因为嫖妓,还被抓去了警局都会生气,若不是东亦黛深爱丈夫纪修生,她理都不会理这种破事。

保姆气鼓鼓道:“纪先生风流就算了,那刘能四处给纪先生找女人,要我说啊,他刘能就是电视剧上的那种大奸臣。”刘能不仅是纪家的司机,也是雇主纪修生的心腹,他在纪家服务了二十年,算是半个纪家的人。东亦黛偶尔也听说刘能给丈夫纪修生找女人,却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一来苦没证据,二来哪怕辞退了刘能依然无法阻止丈夫到处沾花惹草。

何况东亦黛和刘能关系很融洽,刘能劳苦功高,同样深得东亦黛的信任,家里很多大事小事都依仗刘能,除了给纪修生找女人这事外,刘能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所以,东亦黛只能怨丈夫:“老刘有责任,但他一个司机能怎么办,他敢不听修生的话嘛,关键是修生本人,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检点,太无耻,如果老刘是奸臣,那修生就是昏君,弄出这么大的丑事出来,还有脸让我去派出所接他,哼,他是想羞辱我么。”阿英有点纳闷:“纪先生也真是的,出了这档事,找杨律师搞定就好,怎么能让东姨你去派出所呢。”东亦黛越听越气,跺了跺脚:“回家,回家,开快点。”阿英不敢再多言,开车将东东姨送回了纪宅。

纪家在沪安市算得上名门望族,纪修生和所有富家子弟一样风流多金。娶了美貌天仙般的东亦黛后,纪修生依然不改好色本性,他双亲还在时,纪修生有所克制,他父母一过世,纪修生就肆无忌惮了。东姨管不了纪修生,对他寻花问柳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假山瘦石,鸟语花香,南方园林式的纪家一片祥和富足。

东亦黛刚踏入客厅,一位穿着浅色低领紧身小衣,裸露两条雪白嫩腿儿,小屁股儿特别翘,看上去特别慵懒美丽的小女孩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她的出现,能让整个客厅骤然亮堂,她的声音特别软糯:“妈妈,这么快跳舞回来啦,我还想说等会去看你跳舞呐。”东亦黛郁闷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女儿们是她最大的安慰和开心剂,她有两个美丽绝伦的女儿,眼前这位是小女儿纪凡鹂,长得宛如天使一般美丽。见到小女儿,东亦黛颇感意外:“你又旷课了。”纪凡鹂挠了挠有点凌乱的秀发,眨了眨长睫毛,羞羞道:“春眠不觉晓嘛。”那娇嗲的声音酥酥香软,鼻音绵长,在许多人心中,纪凡鹂的娇嗲比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要好听一万倍。

东亦黛目光温柔,关切问:“月事干净了没。”“嗯。”纪凡鹂小鹅蛋脸一红,娇羞点头:“所以睡得爽。”见小女儿娇柔的身体似乎又圆润了一圈,估计比上星期肥多了两斤。虽说女儿才十六岁,还在长身体,但这么肥下去,做妈妈的还是有点儿担心,要知道纪家的女人都是美人儿,天生丽质,可不能因为无节制长膘破坏了天使般的美感,哪家哪户的天使都不是胖妞。东亦黛竖起葱白食指,戳了戳女儿的巧鼻:“你呀,少吃点零食,多运动,看你懒得,你有你姐姐一半勤,妈妈就知足咯。”纪凡鹂眨了眨大眼睛,撅起红润樱桃小嘴儿:“妈妈,你别总在我面前夸姐姐,你也要在姐姐面前夸夸我嘛。”东亦黛嗔道:“夸你什么,夸你是大懒虫吗。”纪凡鹂撅嘴不依:“人家还是有优点哒。”东亦黛冷笑:“那你说说,你都有啥优点。”“咯咯。”纪凡鹂笑了,笑声别提多动听:“我想想哈。”自己的优点居然还要想,难道优点多多,数不胜数么,东亦黛又好笑又好气,主动给女儿答案:“别想了,你身上一丁点优点都没,妈妈好担心你将来能不能嫁出去。”纪凡鹂来了气,立马挺直腰杆子,双手叉腰,猛翻白眼:“我优点很多哒,貌美奶大,追我男生好十几条街,哼,我这么受欢迎,为什么要嫁出去,我要永远和妈妈在一起,想娶我呐,得嫁进来,做上门女婿。”“咯咯。”东亦黛笑翻,笑得高耸的胸脯乱颤:“这话妈妈爱……听。”最后一个字,东姨加了悠长鼻音,仿佛和弦了女儿的动人娇嗲,好听到极致。

母女俩正逗乐,一个油光满面的男子急匆匆走了进来。东亦黛一看,所有笑容登时一扫而光:“杨律师。”男子正是纪家的私人律师杨再兴,他先是和纪家母女问了个好,闪烁不安的眼看向东亦黛,东亦黛会意,支开了小女儿纪凡鹂。

纪凡鹂很知趣,不妨碍大人说话,趁机出门逛逛街找东西吃,对于纪凡鹂来说,一大早的,没有比吃更重要的事了,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她都对得起“馋嘴猫”这个称号。

纪凡鹂一离开,杨再兴马上紧张道:“东姨,纪先生麻烦大了。”东姨一愣,蹙起了弯月般的精致秀眉。杨再兴接着说:“纪先生嫖的女孩不足十五岁,还是两个,都属于未成年少女,眼下正是打黑除恶的风头,派出所已经上报公安厅,公安厅也下了指示,要严惩,不准放人。”东亦黛那是又气又急:“那,那怎么办,老刘是什么意思。”杨再兴道:“老刘说,如果动用关系或许能把纪先生捞出来,但万一事情曝光,后果更严重,到那时,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捞不出来不说,纪先生恐怕还要加重罪责,此时最好低调,忍一忍就过去了。”东亦黛没什么主见的,顿时六无主:“杨律师,你意见呢。”杨再兴呆呆看了看东姨的绝色容颜,隐晦的说了一句:“我竭诚为纪家服务,我最怕东姨你受委屈。”这话东亦黛能听明白,纪家毕竟是名门望族,这嫖妓肯定是大丑闻,宣扬出去,会大损纪家颜面,家里最没面子的恐怕非东亦黛莫属。东亦黛万般无奈,有气无力道:“你再跟老刘和修生商量商量,你们决定好了就行。”“是。”杨再兴松了一口气,赶紧告退。

东亦黛身子一软,跌坐在沙发,眼眶儿发红,一双没有丝毫鱼尾纹的美丽大眼睛既无也无光。

纪凡鹂去逛街了,阳光明媚,休息又好,心情自然不错,家里发生了变故她不关心,也用不着她关心,她只关心“吃”。沪安市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纪凡鹂几乎全吃了个遍,风闻南门菜市边新开了一家腌肉粉条店,味道口碑极佳,纪凡鹂岂能错过,这就背上小挎包,坐出租车杀过去。

南门菜市地处近郊,以前是旮旯之地,穷人游民聚集的场所,近些年城市逐渐开发,那地方的人气才多了起来。

出租车到了地,纪凡鹂轻松找到这家新开的腌肉粉条店。站在店门前,庆贺的花篮被人群推得东倒西歪。纪凡鹂目瞪口呆,这家店果然人气很旺,吃客们排队的长龙足足有三十多米,店里人潮涌动,拥挤不堪。

纪凡鹂仿佛闻到了香味儿,怎么办,她是又想吃又不想排队,更不想这么拥挤,她母亲东亦黛曾经叮嘱过女儿纪凡鹂,凡是人拥挤的地方要少去,这样能尽量避免被坏人揩油咸猪手。纪家的女儿都有大长腿,都有很挺拔的大胸部,也都被坏人揩过油,所以对拥挤的地方心有余悸。

眼珠子转了转,纪凡鹂琢磨着先在四周逛一下,等这里人少了再来吃。刚好这地方以前很少来,纪凡鹂觉得新鲜,她张望了一下四周,对南门菜市发生了浓厚兴趣,纪凡鹂晃了晃柔顺如瀑的及腰长秀发,就走了进去。菜市里热闹非凡,商品货物琳琅满目。纪凡鹂那是东看看,西瞧瞧,一路走,一路买,买了不少很有趣的东西,也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眼见一水果摊上有新鲜杨桃,纪凡鹂顿时馋涎四溢,正准备掏钱买十个八个带回家慢慢享用。

忽然,隔壁不远的猪肉摊响起了阵阵欢呼声,有人高声喊:“我要一斤七两三的瘦肉,听好啰,不多不少,一斤七两三。”还有人喊:“我要346克五花肉。”咦,这可新鲜了,买肉就买肉,怎么带零头了。纪凡鹂在超市买过肉,买的肉也带零头,但那是超市所为,不是顾客刻意。为何来这里买肉的人这么怪,专门带零头买,是故意找茬吗。

又一阵欢呼传来,围观的人群纷纷喊准准准,准到姥姥家了。

准啥,纪凡鹂不禁动了好之心,虽说那边也拥挤不堪,纪凡鹂壮了壮胆子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站在人群外东张西望,幸好可以看到肉摊里发生了啥事,这一看,把纪凡鹂惊大了眼珠子。

原来大家都在围观这家猪肉摊主,看他卖猪肉,他摊位边有电子秤,但他切下来的猪肉说多少重量就是多少重量,根本不需要电子秤,这可了,那位买346克五花肉的老伯有点不信,指着五花肉问:“小伙子,真的346克那么准?”摊主是一位脸蛋微圆,白白净净,眼儿特别清澈有的年轻男子,他个头不高,穿着脏兮兮的黑围裙,来买肉的人太多了,他忙得不可开交,手上的一把明晃晃割肉刀指哪割哪,刀法娴熟,切肉精准,而且都是一刀过,切下来的猪肉份量分毫不差。面对老人的不信任,卖肉男子似乎有点不耐烦:“老大爷,请您靠靠边,让后面的人选肉,你别磨叽了,不信你自个找秤子秤,少一克,多一克,我不要你钱,白送五花肉给你。”“那我就秤一秤。”每个肉摊都有国标电子秤,电子秤就在旁边,大伯赌气,犹豫了一下,抓起刚切下来的五花肉放在电子秤上,电子秤立刻显示一组数字,不多不少,正是346克。“人群响起了欢呼:“哇,刚好346克,准到飞起。”有顾客服了,朝卖肉男子竖起了大拇指:“牛逼。”更多的顾客都见惯不怪,一般老顾客都不会刁难摊主,基本都是半斤一斤,五百克,六百克这样的整数买,刁难摊主的,几乎都是生面孔,图个好新鲜。

卖肉男子也是来者不拒,顾客要多少克猪肉,他都是一刀切。

“来来来,这位大哥,你要哪块,今天恢复营业,肉价八八折。”卖肉男子笑眯眯的招揽生意,他正是昨天刚被炒鱿鱼的李天。

“小哥半年不见,去哪了,好惦记你这摊猪肉。”一位大汉兴冲冲一指:“来一块前腿肉,666克。”李天也不多解释,只见刀子一戳,一块前腿肉扔在大汉面前,大汉直接抓起前腿肉放到电子秤一秤,不禁哈哈大笑:“真是准,不多不少,666克,小哥,我可是你崇拜者,哈哈。”李天满脸堆笑:“好好好,欢迎大哥多多帮衬。”依然有人不信邪,指着排骨道:“我要五条排骨。”李天换了把稍重的菜刀,眉头一扬,手起刀落,切下了五根排骨,随手甩出:“1202克,刚好两斤。”那个人似乎有其他想法,他狡笑着将五根排骨拎到隔壁猪肉摊的电子秤一放,再一瞅,大声道:“不对喔,1201克,少了一克,老板你看,嘿嘿。”围观的人纷纷指责这家伙鸡蛋里挑骨头,切排骨和切肉有区别,能只相差一克,那也是不得了。哪知李天一瞥那个买排骨的人,心里暗暗冷笑,因为李天目光敏锐,已经察觉这人用手指偷偷扣掉了一点肉,自然少了一克。卖肉小男孩也不揭穿,他招了招手:“过来,过来,大哥你衣服上有一粒肉,刚才砍排骨的时候不小心弹过去,你把那肉粒放下去再称。”那人低头一看,真发现自己的衣襟上沾着一粒黄豆大小的猪肉粒,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用手指头夹住衣服上的小肉粒,放入电子秤,和排骨一起秤,不多不少,刚刚好1202克。““哈哈,你是刀。”买排骨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付钱,一边啧啧称,竖起大拇指猛夸李天。

之前的老伯情不自禁叹道:“小伙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厉害的,你卖猪肉都卖出个状元了。”众人大笑。

李天乘机做起了广告:“承蒙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惠顾,我家卖的猪肉是正规猪场出品,是放心肉,保证质量,童叟无欺,肉价公道,绝无缺斤少两。”围观者纷纷点头,这年头实诚人不多,能吃上放心肉就是福气。有些人本来是看热闹的,也掏钱买了一份猪肉,仿佛不帮衬一下都不好意思。一时间这家猪肉摊的生意红红火火,李天卖猪肉卖得欢,忽然,他大喝一声:“让开。”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李天手上的割肉刀已换成了一支竹篾条,也不知道卖肉小男孩如何动手,只听“嗖”的一道风声过,一只小苍蝇被竹篾条拍个正着,直接弹落在地。

李天挤挤眼,又做起广告:“我这摊猪肉绝不给苍蝇叮一口,嘿嘿。”言下之意就是夸他家的猪肉干净卫生。

大家都忍不住哄堂大笑,纷纷购买,眼瞧着猪肉摊里的东西要卖个光光,一位天使般的美丽小女孩忽然来到猪肉摊前,指着一堆大筒骨道:“我要一枚大腿骨头,呃,要321克。”这天使般的小女孩正是纪凡鹂。

李天仔细打量纪凡鹂,本想发火来着,不过人家小女孩这么漂亮,李天不得不宽容一下:“喂,小妞,你来找茬么,筒骨和肉不一样,骨头受力不均匀,用重刀砍下去容易碎,骨头渣子乱飞,哪能精准到321克。”纪凡鹂可不管这些,嘴角一撇,讥讽道:“砍骨头精准才叫本事咧,如果你不能做到,就别吹牛,哼,不买了。”李天目瞪口呆,他本来也没打算把剩下的筒骨卖给纪凡鹂,不过,莫名其妙的被纪凡鹂怼了一下,李天不禁窝火,他在南门菜市的名气很大,夸他赞他的人不计其数,哪受过这般讥讽。气恼之下,李天偷偷搞了一小动作,纪凡鹂刚转身想离去,一个物事闪电般飞向她美丽脸蛋,纪凡鹂“哎呀”一声,本能捂脸,刚好捂中一个东西,她张开小手掌一看,登时吓得尖叫:“啊,苍蝇。”李天不由幸灾乐祸:“苍蝇叮臭肉啰。”纪凡鹂勃然大怒,举手一指李天:“你捣鬼。”李天一脸奸笑:“你别血口喷人,大家可以作证,是苍蝇叮你三天不洗的臭脸,与我没半毛钱关系。”纪凡鹂的鼻子都气歪了,她最爱干净,别说三天不洗脸,半天不洗脸也不大可能。这时,旁边隔壁猪肉摊有个戴口罩的女人帮腔道:“是啊,小姑娘,我没见这小伙子动手,大家也没看见,你别冤枉人,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像无赖喔。”一个拎着菜篮子的阿婆严肃道:“我也作证,人家小天动都没动。”纪凡鹂傻了,心知一人难敌四嘴,又没证据是李天所为,好女不跟男斗,无奈忍气吞声,“哼”了一声,鼓着一泡气悻悻离去,连腌肉粉条也不吃了。

李天忙着收拾行当,他是南门菜市猪肉摊里最早卖完猪肉的,经常一大早就卖光光,然后收摊去网吧玩游戏,如果他一整天都卖猪肉,那销量至少比隔壁猪肉摊多三倍。

打扫清洗完摊位,李天瞄了瞄隔壁猪肉摊主,笑眯眯打招呼:“兰姐,好生意哈,我先回去了。”兰姐轻轻点头,目光冷淡,她脸上戴着一只灰色大口罩,几乎把她脸蛋都遮掩起来。整个南门菜市场见过兰姐真面目的人不多,只有极少数市场的工商管理人员见过。据说兰姐很漂亮,到底有多少漂亮谁也说不准,因为兰姐整天都戴着口罩,无论春夏秋冬,有人怀疑兰姐破相了,所以才戴口罩遮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兰姐的眼睛很漂亮,她的眼睫毛很长,眼眸子乌黑发亮,炯炯有。

休业半年的李天终于回归了,他一直是南门菜市场的招牌,大家都喊他小天。

四年前,南门菜市场进行重新改造,翻新扩容。李天和兰姐几乎同时租下了南门菜市场的猪肉摊位,那时的李天还是个十六岁的男孩,大家都怪李天为何不上学来卖猪肉。不过,见到李天拿刀子熟练分解猪肉后,大家一致认为李天是一个劏猪才,很适合干卖猪肉这行。他很有条理,在他摊位上,猪肉是猪肉,骨头是骨头,永远摆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那些猪内脏则由一个长方形铁盘装着,不会让血水到处流。别不信邪,真的看不到有苍蝇趴在他的猪肉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天就成为南门菜市场的一道亮眼招牌,电视台和各家媒体来采访他,他却婉言谢绝。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南门菜市,目的就是看李天的刀功,很多人都说,看李天卖猪肉是一种享受,有强迫症的人看李天卖猪肉,久而久之,能治愈。

东亦红就是有强迫症,就是因为了看了李天卖猪肉多次后,强迫症减缓了,她决定让李天去瀚海机电公司工作。

脱下脏兮兮围裙的李天看上去顺眼多了,他举止懒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头发和圆脸仿佛永远都有一层油腻,这是没办法的,就好比煤矿工人不管每天如何清洗,身上都是黑乎乎一样。

汲着木屐,李天拎着一大袋大筒骨走向南门菜市的小吃街,径直来到一个鱼蛋牛杂小摊前,将大筒骨一放下,他马上猴急的抓起勺子从铁锅里捞出香气四溢的鱼蛋,鱼泡,鱼肠,牛杂,还有白萝卜,油豆腐,牛血等等,全装进一只大碗里,然后添加这家鱼蛋小摊的特制调料,当着鱼蛋妹的面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鱼蛋妹很丑,满脸的红癣,令人恶心,不过,她不是什么都丑,她眼睛很亮,小麦色肌肤光泽而细腻。看着李天狼吞虎咽,鱼蛋妹冷冷道:“居然没被呛死,你好幸运。”李天挤挤眼,大口咀嚼嘴里的美味鱼蛋:“你很失望,对不。”这是李天几乎每天必须吃的东西,他可以不吃饭,但绝不能不吃鱼蛋妹阿紫弄的鱼蛋牛杂,对于李天来说,阿紫的鱼蛋牛杂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只可惜阿紫太丑了。

“筒骨多少钱。”阿紫阴冷的目光瞄了瞄大袋子。

李天吃相难看:“不要钱,吃你那么多东西,我们扯平。”顿了顿,他漫不经心道:“我想过了,你这么难看,我本来绝不会娶你,不过,你这些东西吃了上瘾,如果娶了你,我一辈子就能免费吃,想想也不亏。”鱼蛋妹虽说很难看,但整个南门菜市就只有李天敢说她难看,此时鱼蛋妹的目光能杀人:“操你妈的,就算这世界只剩下你李天,我也不会嫁给你。”李天不在乎被鱼蛋妹辱骂,反正他是孤儿,不知从哪个娘胎蹦出来。吃下最后一口油豆腐,喝掉碗里浓浓的鱼汤,李天心满意足了,他咂咂嘴,用手背擦了擦嘴巴,斜眼看鱼蛋妹:“你喜欢我的,你少他妈的嘴硬,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也不想想,你这么难看,装什么公主,有人愿意娶你,你烧高香了。”鱼蛋妹暴怒:“自作多情,滚。”李天没有滚,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很辛苦找了个很出名的中医,他能治疗各种皮癣皮肤病,这是他名片,你抽空去看看,无论花多少钱,我来出。”看着李天离去的背影,阿紫冰冷的目光渐渐融化。

南门菜市边有一条小巷,巷子最尽头,一栋自建屋的三楼出租屋就是李天栖身的地方,四楼住的是兰姐,二楼则住着一个老酒鬼。李天刚经过二楼,那老酒鬼的房门一下子打开,一个胡子半黑半白,糟得不能再糟的老头拉住了李天:“哎呀,小天,你别忙着走啊,你快进来,你快进来。”李天不情不愿的跟随糟老头走进了他那间充满酒气的房子:“怎么了老宋哥,又让我试喝你酿的酒么。”糟老头姓宋,大家都喊他宋老头,他很喜欢李天,李天有出众的舌蕾,又不酗酒,正是品酒的上上人选。宋老头每次酿出新品白酒,总先找李天试喝,只要李天觉得好喝,这新品就定型了。这不,李天一坐下,宋老头就拿出一只透明玻璃小杯给李天倒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白酒,兴高采烈道:“这次我提高了三度,五十七度,那个味儿就出来了,比之前的要好喝。”李天接着酒杯,皱着眉头,没好气:“我又不是酒鬼,哪里喝得出好不好。”宋老头见李天一副敷衍的态度,不禁气恼:“你这臭小子,别人整天惦记我酿的酒,他们想拿走我的酒方子都想疯了,你却不屑一顾。”李天冷笑,愣是不喝:“我情愿卖猪肉,也不愿做酒鬼。”老宋急了,半恳求道:“来,你先尝一口再说。”都是楼上楼下的多年邻居,李天也不想让宋老头失望,何况这酒挺香的,他就勉强举杯,喝下了一小口,不曾想,这一口还没咽下肚子,李天的眼睛就亮了,猛点头:“哟,好喝,好喝。”于是一口喝完杯中的白酒,咂咂嘴,笑嘻嘻道:“再搞一杯。”“嚯嚯,嚯嚯。”宋老头乐了,笑得胡子乱抖。李天原本并不善喝酒,可他和这个老酒鬼做了四年邻居,什么酒都喝过,已然成了品酒高手。

“搞这个。”宋老头忽地诡笑,指了指藏酒格子架上的一个褐色小酒罐。李天一惊,连连摇头,他对这个褐色小酒罐太熟悉了,每次喝这个褐色小酒罐里的秘老酒,简直就是折磨。

“这个不好喝,药味儿特大,又腥又稠,像喝隔夜发馊的面汤,不喝,不喝了。”李天一脸厌恶。

好怪,宋老头依然揭开褐色小酒罐的盖子,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杯粘稠液体,然后小心翼翼盖上盖子,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李天面前,老脸更诡异了:“你这个娃瓜子懂个啥,这半年来,你的鸡巴是不是经常勃起,勃起时特硬呢。”话一出口,房子瞬间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似的,宋老头一瞅李天的严厉眼,本能后退两步。李天缓缓站起,桌上的粘稠液体,用手揉了揉发胀的裤裆,咬牙切齿的道:“我操,老宋哥,你阴我,你把我当试验小白鼠么,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鬼。”宋老头微愠:“阴你个头啊,好心不得好报,你以后要感谢我。”李天气极反笑:“我还感谢你,要不是看在邻居的份上,我,我……”李天本想说要揍宋老头的,可话到了嘴边,李天于心不忍,急得他跺了跺脚:“哎哟,老宋哥,你害惨我了你知道不,我就纳闷,这半年来怎么天天想女人,我还以为是男人必须经历的什么生理期,成长期,现在我看见女人穿衣服稍微暴露点都硬得不行,你害惨我了,是不是你的酒里有怪怪的东西。”李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桌上那杯粘稠液体,这四年来,只要他在本地,几乎一个星期喝这粘稠玩意两杯。

宋老头居然没否认,他笑嘻嘻道:“别担心,再过半年,你就没乱勃起的现象了,像勃起就勃起,想不勃起就不勃起,霍霍。”李天又惊又怒:“说啥,你说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宋老头眉飞色舞的:“你脱裤子给我瞧瞧。”李天大吃一惊,本能揪住裤头,恶狠狠的瞪着宋老头。

宋老头哈哈大笑:“看你这鸟样怕成这样子,我宋某不搞基,只喜欢女人。”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那杯粘稠液体,催促道:“来,把这杯喝下去。”李天断然拒绝:“不喝,你不说清楚,以后打死我都不喝。”宋老头心知这次不给李天说个明白,李天是不会再喝这些粘稠液体了,他搓了搓稀疏的胡子,秘道:“知道这杯东西是啥。”李天当然不知道,所以不吱声。

宋老头得意洋洋的板起了手指头,细细的说了出来:“这是我用七十度白酒浸泡了海马鞭,牛鞭,狗鞭,马鞭,虎鞭,猴鞭,一共六鞭,再加上狗睾丸,牛睾丸,虎睾丸,一起共浸泡六十天,然后放入十九种名贵草药,再一起浸泡一年,前后需要整整一年半时间,才得出这个六六大顺,洪福齐天壮阳大补酒,喝这样一杯,价值八千港币,你喝了四年,你知道你喝了我多少钱。”李天冷笑:“老宋哥,你想讹人先看清楚对象。”南门菜市这一带属于环境差,交通差,几乎什么都差的鱼龙混杂之地,什么恶人坏人都有,李天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坏事没遇到过,但他什么人都不怕。相反,远近的各类坏人,流氓,黑社会混混没有一个敢来南门菜市撒野,因为这块小地界属于李天的天下,没人敢招惹李天,这一带反而成了治安很不错的地方。

宋老头苦笑,长长叹息:“我讹你做什么,我问你要钱了么,四年前,我酒精中毒昏倒在楼下,你背我去医院,陪了我五天三夜,我很感激你。”“别。”李天属于软硬不吃的主,他猛摇手:“以后别感激我,我受不起,弄得我现在看阿紫都想入非非,你还说感激我。”宋老头一听,立马笑喷:“阿紫不错,就是脸上长那疙瘩难看而已,手啊,脚啊,身材都不错。”这话说到了李天的心坎上,要不然他也不会惦记着要娶阿紫,也只有李天想娶阿紫,其他男人除了去吃她家的鱼蛋牛杂外,谁都不愿看阿紫一眼,阿紫脸上的红癣实在太恶心。

忽地,宋老头对李天坏笑:“那个‘艳阳天’发廊的老板娘周月月怎样。”“啊。”李天一楞。

宋老头顿时哈哈大笑:“周月月爱你爱得要命,喜欢你喜欢得要死,对不对。”李天尴尬了:“老宋哥,你怎么知道。”宋老头一副色色的表情:“周月月亲口告诉我的,她说你的鸡巴太猛,太厉害。”目光垂下,宋老头指向李天的裤裆:“来来来,给我瞧瞧,我不会害你的。”李天心里也想了解自己这半年来为何对女人特别感兴趣,以至于在瀚海机电公司上班那会,只要见到东亦红,李天的裤裆都会绷紧爆硬,昨天一时冲动,向东亦红亮出了家伙,现在想来,宋老头和小嘎都是罪魁祸首。瞄了瞄宋老头,李天暗暗冷笑,谅他宋老头也不敢有什么祸心。于是脱下了短裤,眨眼间,他胯下的一根宛如婴儿手臂粗,形如窖藏三月的老红薯般的大家伙挺立勃起,直指天花板。

宋老头一看,乐得胡子乱颤:“嚯嚯,这大家伙敦实有劲,傲视群雄,这就是天赋,这就是本钱呐,有了天赋本钱,加上我的壮阳大补酒,你以后可以做大买卖,干大事儿,你这条大鸡巴别只懂得操周月月那样的货色,要操就操贵妇,操千金小姐。”一番话,听得李天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过来,宋老头转身拿来了一个系有小绳的秤砣递过去:“来,挂上鸡巴。”他示意李天将秤砣挂在大阳具上。

李天觉得新鲜,也没多想,接过秤砣就挂了上去,绳子滑到阴毛密布的根部,整支大阳具如岸边巨炮般纹丝不动,隐隐透着一股力拔山兮的气势。李天是卖猪肉的,一看这秤砣就知斤两,这可是足足二十斤的大秤砣。

宋老头瞪大眼珠子,大声惊呼:“我操,我低估了这大家伙,看样子挂两个秤砣都没事。”说着又给李天递来一个同样斤两的秤砣。李天晃了晃脑袋,饶有兴趣的挂了上去,那高挺的大阳具这才微微受力下垂一丁点。

宋老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马勒戈壁的,不得了,挂三个瞧瞧。”他抓起一个秤砣,小心翼翼的亲自挂上李天的大阳具,这下李天的大阳具挂足了三个二十斤的大秤砣,一共六十斤,寻常人就是背六十斤的大米都费劲。这支肉炮挂上六十斤秤砣后,居然还能呈一条水平直线。只见李天大皱眉头,咬牙坚持:“哎哟,哎哟哟,要断要断。”宋老头惊喜交加:“断不了,我的啊,居然能挂六十斤秤砣,我才能挂二十斤,好了,好了,拿下来,快拿下来。”李天一听,赶紧将三只秤砣拿下,那大家伙一个反弹,接着连续弹跳十几下,气势好惊人。

“老宋哥,这样子有啥用。”李天放下秤砣,赶紧穿回裤子。

“御女无数。”宋老头给李天递上了那杯粘稠的液体:“说白了,就是想操多少女人都行。”李天听明白了,觉得男人这方面能力强是好事,心里自然不再生宋老头的气,痛痛快快的接过酒杯,一口就将粘稠液体全喝进肚子,大皱眉头:“哪敢操什么女人,兰姐不准我乱交女朋友,前段时间去公司上班,见很多美女,可就是不敢泡。”宋老头和兰姐是楼上楼下邻居,见过兰姐真容,兰姐的美貌令宋老头惊为天人,听李天这么说,宋老头坏坏挑唆:“兰姐这么水,干脆把兰姐操了。”李天大吃一惊,连连摇头,态度竟然不是很坚决。宋老头察言观色,瞧出李天心动,他淫笑道:“怕什么,兰姐一个单身女人,她想男人的,我看得出兰姐很关心你。”李天讪笑:“大家邻居,大家关照一下而已,别乱说了,说别的,说别的,我对兰姐没兴趣。”宋老头拍了拍李天的肩膀,一本正经道:“现在你想女人很正常,男人想女人天经地义,你只需再熬一熬,熬上半年,就大功告成了,记得哈,有时间就来我这里,每个星期喝两杯。”李天挠头:“什么大功告成。”宋老头激动道:“就是传说中的金枪不倒啊。”李天一愣,想到自己每次和那个发廊老板娘周月月交欢少则半小时,多则两小时都不射,那周月月却哇哇乱叫,高潮求饶,如今听宋老头这么说来,李天真的信了,眼儿一瞄酒杯,好问:“这玩意真的八千一杯。”宋老头冷哼:“那些个追着我屁股要酒方子,药方子的人,有好几拨就住在咱们巷口对面的旅馆里,有个医药公司开价五千万要买我这屋子的东西和酒方子,药方子,我都没答应,嚯嚯,没十亿八亿,别想我交出方子。”李天以为宋老头又吹牛,忍不住讥讽:“哇,没想到老宋哥是超级大富豪,佩服,失敬,拜拜。”宋老头见李天要走,急忙递上杯子:“喝完,喝完,剩下这丁点值好几百的。”李天也不是爱浪费之辈,就将杯子里剩下的粘稠补酒统统舔掉,然后一溜烟跑上楼,回自己的窝洗澡,他很注意洗澡,每次洗澡都洗很长时间,沐浴乳抹很多,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务必让身上没有一丝油渍和猪肉气味。

等李天洗澡出来,房间里赫然坐着一个人,一位很漂亮,很冰冷的中年妇人,李天对中年美妇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他恭敬打招呼:“兰姐,吃过了么。”原来这个中年美妇就是李天隔壁猪肉摊的摊主,常年戴口罩的同行兰姐,她已摘掉口罩,秀发半挽,精致的五官显得美丽逼人,她表情依然冷漠,没有说一句话,长睫毛下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身赤裸,只穿四角短裤的李天,把李天看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半天了,兰姐才冷冷道:“你又犯错了。”李天早预感到兰姐来兴师问罪,他轻轻点头,态度诚恳:“我知道,我错了,请兰姐原谅。”兰姐的语气渐渐严厉:“干我们这行的,一个错误都不允许,你半年来犯了两次错误。”顿了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里射出利芒:“看来你对我的话不上心了,你翅膀硬了。”李天有点惧怕兰姐,他不安道:“兰姐,你别夸大我的错误好不好,那次在小饭馆,我只能杀人,虽然违背了不能在国内杀人的戒律,但我是不得已。”兰姐一听,登时柳眉倒竖:“你还嘴硬,你当时可以跑,你如果跑了,那些人没本事追到你。”李天搓搓手,讪笑道:“我总不能看着那小女孩被强奸吧。”兰姐马上接话怒斥:“她不是普通小女孩,她是警察乔装的,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专门抓你的警察。”李天一愣:“啊。”兰姐冷冷道:“警察的鼻子很厉害,他们已经猜到我们在国内了。”李天忽然傲气十足:“知道又怎样,天大地大,谁知道我们在沪安市,再说了,警察认不出我,他们看到我样子是易容过的,一个黑黑的瘦子。”兰姐霍地站起,怒气冲冲道:“刚才你露了那手鬼影弹珠,把苍蝇弹到那女孩脸上,如果有高手在场,他就会起疑,有心人的话,他会调查你,跟踪你,只要警察全天候盯住你,你就会暴露身份。”李天浑身大震,背脊窜起了一丝寒意,他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赶紧认错:“我错了,兰姐,下次注意。”兰姐冷哼:“你是见那个小女孩漂亮,对么,你现在对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李天没想到兰姐猜到他心思,好不尴尬,苦笑一声,涎着脸道:“我是男人,对女人感兴趣很正常。”兰姐声色俱厉:“你必须克制你的欲望,一旦你迷上女色,你对判断形势的敏锐度会大大降低,这很致命,杀手必须具备高度敏锐,要比猎狗还要敏锐。”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了几下,兰姐的语气有所缓和:“我们还不到安逸生活的时候,我们不能放松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我们离承诺杀人的数目还差很远,可我们现在已经很危险了,我们要更加小心。”李天的情顿时严肃:“要搬走吗。”兰姐颔首:“做好搬走的准备。”顿了顿,她冷冷道:“还有,‘艳阳天’发廊的老板娘周月月,你可以继续跟她做那种事,次数不要太频繁。”李天居然笑了,一边挠头,一边笑:“你什么都知道。”兰姐怒道:“我是你的生意协调人,我们生死与共。”李天赶紧收起笑容:“明白。”“昨天辞职顺利吗。”兰姐淡淡问。

李天没说实话,淡淡道:“我在瀚海公司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辞职很顺利,老板给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其实李天没拿这月的工资,他哪好意思拿工资,再说了,他不在乎这点钱。

兰姐点点头,忽然抽动鼻子,狐疑问:“你喝酒了?”李天暗暗吃惊,他没喝多少酒,一回房间他就打开窗子,开大电风扇,然后就去洗澡刷牙,没想到依然被兰姐闻出酒味儿,心里不得不佩服兰姐。李天也不好隐瞒,竖起两根手指头,坦言道:“老宋让我试喝他的新酒,我就喝两小口。”出乎意料,兰姐没有斥责李天,她淡淡道:“酒能让你身心放松,适当喝点对你有好处,干我们这行,什么都要会一点,但不能贪杯。”李天连连点头,事实上他从来不贪杯。兰姐眼里精光一闪,下达了今晚的训练指令:“自己找东西吃,吃完了休息一下,今晚你进山只练射击,新任务很快就来,这次任务尽量不用武功,用枪,这样能最大限度避免被人识破,枪已经放在老地方。”李天有点担心:“枪械过境不方便,我更喜欢用刀。”兰姐冷眼眼过去:“你不需要担心这个,我来安排武器出境,你境外拿枪。”“好吧。”李天不得不钦佩兰姐,感觉自己的能力比以前强多了,但仍然离不开兰姐,甚至越来越依靠她,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李天操心,有这位协调人周全,李天执行任何杀人任务都是轻松的,他从来没有失过手。

兰姐一走,李天就关上窗子,小心翼翼拉上窗帘,从柜子下端出了秘的瓶瓶罐罐,又从破旧的电冰箱里拿出一盘用保鲜膜包裹的东西,这东西看起来面团,可撕掉保鲜膜,这面团的东西就变成了一张很精致,很轻巧的仿人皮面具。

李天先从一支牙膏状的物品中挤出乳汁般的液体,然后迅速涂抹在他微圆的脸上,呆坐三四分钟,怪事出现了,李天的圆脸渐渐收缩,变形,变成了瘦脸,接着,李天又从瓶瓶罐罐里倒出若干颜料调试,然后将调试好的颜料均匀涂抹在防人皮面具上,并戴上人皮面具,对着镜子,李天再将调试好的颜料涂抹在颈部,脖子,手臂等容易暴露在空气的部位,最后拿出一只吹风筒,对着人皮面具吹热气,人皮面具受热延展,包裹更多的地方,待吹风筒关掉,人皮面具预冷收缩,紧紧包住李天变异的瘦脸,那一瞬间,李天变了,除了身高和身形外,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脸色蜡黄的瘦子。

穿上黑色夜行紧衣,此时的李天,就算最熟悉他的人面对面遇到他,也忍不出他来。李天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好几遍,确认没丝毫破绽了没,就背起一个小行囊,悄悄穿窗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晚饭过后,穿得整整齐齐,梳着一头油光大奔头的杨再兴又匆匆来到纪家,这次他给东亦黛送来了另一个更沮丧消息,真应了那句话屋漏逢夜雨的话,他雇主纪修生经营的几家金融公司被查了。

“那我们的婚纱公司呢。”东亦黛对丈夫秘秘搞的几家金融公司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但结婚后丈夫送给她的一家婚纱公司,东姨却视为心头肉,她是婚纱公司的大股东,丈夫是小股东,杨再兴也是股东之一。

“我们的恩宠婚纱公司是正经公司,合法经营,东姨不必担心。”杨再兴凑过去,鼻子动了动,似乎偷偷闻嗅东亦黛身上散发的某种体香,忧虑道:“倒是纪先生这些年搞的几家金融公司,账目一直混乱,这一查下去,后果远比嫖妓严重。”东亦黛轻轻颔首,她对这些金融公司的不良信息也有所耳闻,之前公司各方面都很隐秘,没想会被人查账,这该怎么办。杨再兴劝道:“东姨,你最好还是去派出所见见纪先生,他很想见你,好像有什么话对你说。”东亦黛赶紧站起:“那你先去安排,我等会就去派出所见他。”杨再兴露出欣喜的笑容,又嘱咐了几句就告辞了。

东亦黛不想让女儿知道她父亲被抓,换了便装后,跟纪凡鹂说去买些日用品,就带贴身保姆阿英去了派出所,见到了丈夫纪修生。杨律师已经打点好,纪修生可以和东亦黛面对面交谈,负责监视的警察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都看呆了。

纪修生很有文人气质,文质彬彬,哪怕上了年纪,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他想和妻子握手,可惜东亦黛冷冰冰拒绝。纪修生心知妻子生气,他也心知有愧:“老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东亦黛蹙了蹙眉头:“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杨律师说你想见我。”纪修生点了点头,忽然压低声音:“我被人设圈套。”“啊。”东亦黛一愣,以为丈夫又给自己狡辩,顿时怒火狂烧。不过,纪修生细细说了这次被抓的过程后,东亦黛有点相信了,但谁给丈夫设圈套呢。

纪修生说出两个人:“不是杨律师,就是老刘。”这下把东亦黛惊得目瞪口呆,杨律师和刘能都是他们纪家最信得过的人,都跟随纪家十几二十年了,怎么可能。

纪修生冷静道:“老婆,我虽然风流,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我不笨,进来后,我想了很久,只有杨再兴和刘能他们两个出卖了我,我才会被抓,公司才被查账,这两个事一起来的,就不知是想弄死我,还是想敲我一笔,目前还不清楚。”东亦黛狐疑道:“你嫖女人的事,杨律师提前知道吗。”纪修生轻轻点头:“女人是老刘找的,地方是杨律师安排的,安排的地方很隐秘,就是我们在后山的别墅,平时鸟都不飞进去,我被抓的时候,来了一大堆警察,警车都有好几辆,好像准备好抓我似的。”东亦黛头发发麻,不禁打了个冷战:“那现在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纪修生深深叹息:“我没有信得过的人,现在我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东亦黛急问:“我娘家的人你信得过吗。”纪修生脸色大变:“不不不,我不想让你父母那边的人知道,我会丢大脸的。”东亦黛冷哼一声:“哼,你还懂丢脸。”纪修生可怜兮兮道:“老婆,求你了,这事万万不能声张,我叫你来,就是要特别叮嘱你,你别四处托人救我。”眼珠一转,纪修生建议道:“你先让亦红来我们家住。”“让我妹来家里住?”东亦黛一愣:“你刚才不是说不希望我娘家这边知道吗。”纪修生苦笑:“除了家人外,如果还有人值得我相信,那就是亦虹了,她有能力,又是你亲妹妹,又是大公司ceo,我比较信任她的,以前她也经常来我们家住,让她陪你和凡鹂,我心里踏实,家里就你们母女三个,我很担心,多一个人照应总归是好。”东亦黛好纳闷:“家里不是有阿英和刘能吗。”纪修生压低声音,急道:“阿英和刘能都不可以信。”东亦黛又不明白了:“咦,你怀疑刘能,为什么连阿英也不信,阿英很讨厌刘能的,他们是死对头。”纪修生冷笑:“如果刘能不能信,阿英就不能信,他们两个表面上好像经常互相攻击,互相告状,实际上两人有古怪,私下有交集,具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现在不能确定。”东亦黛登时花容失色:“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要赶走他们吗。”纪修生示意妻子小声:“现在赶走他们名不正言不顺,没搞清楚之前,不准他们来我们家就行,你找个借口,给他们放个假。”“哦。”东亦黛不由得焦虑:“那你怎么办,我不能看着你坐牢,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你被抓。”纪修生咬咬牙,冷哼一声:“我当然不愿意坐牢,实在没办法了,就先忍一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不上诉,等过了风头再慢慢想办法出来。”“你那些金融公司怎么办。”东亦黛都快愁死了。

哪知纪修生一脸诡笑:“让他们查,我看他们能查出什么。”似乎不想对妻子说太多,他叮嘱道:“对了,你跟亦红说,让她千万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说我的事,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出国了。”东亦黛心想这事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只是眼下东亦黛不想太刺激丈夫,先答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会,东亦黛就和纪修生分手了。

回了家,东亦黛马上保姆阿英和刘能放了长假。两人虽然都不愿离开纪家,却也不敢违抗女主人的意思,安慰了东亦黛几句,就相继离开了。

东亦黛扭着她的姣好身体,有气无力的上楼更衣,这会想起小女儿纪凡鹂,今晚少不了和她一起睡,顺便跟女儿说说她父亲出了事。找了半天,终于在浴室里找到了纪凡鹂,她样子很怪,头发湿湿的,衣服湿湿的,正坐在浴缸边,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握着梳子。东亦黛狐疑道:“凡鹂,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凡鹂瞪着母亲,大声道:“妈妈,有人偷看我洗澡。”东亦黛大吃一惊:“什么人。”纪凡鹂摇头:“我不知道,有人影在窗口一闪,跑了。”东亦黛吓坏了,马上跑去拿起手机打给妹妹:“亦红,你快来我家,快点,快来我家。”半小时后,一位长得与东亦黛极为相似,同样美丽绝伦,腴美肤白的女人来到纪家,她正是瀚海机电公司的ceo东亦红。纪凡鹂已经洗澡睡觉,东家姐妹俩紧紧拥抱,东亦黛把家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妹妹,此时此刻,也只有这个妹妹最值得信赖,值得倾诉了。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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