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梅园的时候便知道施主会吹佛家音律,倒是一直没有问施主是从何处学来?莫非还是那位故人?”司淮没想到他会重新提起这件事情,愣了一下,望着那支小笛子出了一会儿,才失声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不是他,是从另一位高僧那儿学来的。我这位故人什么都会,独独不会音律。”他这么说着,眼前浮现起了灵勉大师教他佛乐时绘声绘色地跟他讲灵隽不通音律的模样,三百年弹指已过,唯剩记忆犹是新的。
“真巧,我这个和尚也不甚精通乐理,也就只能念念经打打坐。”吾念低声应了一声,仿佛带了几分笑意。
司淮原本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他是在哪个寺庙哪位高僧那里学的,甚至已经默默在肚子里挥墨编排着故事,没想到他竟然将话头引回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循着他的声音望向他的侧脸。
他的耳垂很薄,侧面轮廓清瘦流畅,若不是一身僧衣又秃了个脑袋,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当个和尚。
“我是师父在山脚下的河边捡到的。”吾念的目光落在遥远的虚无处,静静开了口。“那时候寒冬腊月的,河水都结冰了,我被丢弃在了河边,是师父把我捡回去的。我那师兄整整比我大了二十岁,我们那小寺院里没有吃粮,是他大冬天的外头去化缘,给我讨来米熬米糊。”“我打小跟着师兄长大,他教我念经识字,教我棍棒拳法,教我认书上的符文,还自己做了一把琴教我乐理。不过我没学会,倒是自己琢磨着怎么摆阵法捉鬼驱妖,被师父和师兄嘲笑我以后要和仙家修士抢饭吃。”说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扬得更深,司淮不舍得打断他的这份美好,托着腮静静地听着。
“我经常跟着师兄下山担水、化缘,尘一就是十年前一次外出的时候在荒郊野岭捡到的。那时候他才三岁,孤零零一个人饿倒在路上也没有人去寻,我们便将他带回了寺里。那时候我不过也才十六岁,收不了这个孩子做徒弟,便让他拜了我师兄,从此古佛长经作伴,也算是有一个栖身之所。”司淮听出了他声音里低微的起伏变化,倒也没说什么,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见他没有抗拒,才放下心来将顺着他挺直的腰背轻轻顺抚。
接下来的事吾念曾经和他说过,那小寺院统共六个人,除了当日不在寺中的他和尘一,其他人都死相惨烈。
他也没有再问吾念找到凶手之后作何打算,不论是杀人报仇还是原谅,他怕是都做不到,只会徒增困扰。
自从那天夜里招引厉鬼失败后,吾念和司淮将布阵的地方换到了那日鬼影出现的果林里又试了几回,依旧没能将那只厉鬼招出来。
宝儿那孩子的病情反反复复,李家迟迟没有孩子的线索也越发着急起来,找不到那只鬼又寻不到其他线索,吾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安抚。
转眼已经是第五个日暮,前几夜无功而返之后,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宝儿家走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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