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杂乱的案前,跪着一名红衣少年,微低着头,执笔的手不住发抖,在纸张落下一连串歪扭的字。
听见开门声,他头也不抬的哼了一声。
“在抄在抄,没偷懒。”凌夜没吭声,室内静了须臾,沈流响若有所感地抬头,精致凤眸露出几分惊喜之色。
“师兄回来啦。”凌夜想起是哪的场景了。
有次他外出历练,回宗后,得知沈流响犯了错,被宗主用戒尺打了手,又被罚在幽禁室抄百遍宗规,不抄完不准离开。
“听说你打碎了琉璃盏,”凌夜环顾四周,边揣测梦魇兽藏身之地,边坐下身。
闻声,沈流响顿如霜打茄子,拉耸脑袋,恹恹道:“不是故意的。”他放下笔,在凌夜视线下摊开双手,细长白皙的十指交错着乌青痕迹,手心肿到触目惊心。
“老宗主斥责了我半个时辰,又打了我十来尺子。”凌夜从衣袖中自然地掏出药瓶,将疗伤灵液倒在沈流响手心,边抹药边说:“与我告状没用。”红衣少年疼得“嘶”了声。
凌夜看他蹙起眉头,涂抹力道放轻了些,转而道:“不过只是个琉璃盏而已,老宗主确实罚重了。”“那老头儿一向不喜我,”沈流响撇了下嘴,“换个弟子口头训斥一番便行了,到我这,不打得皮开肉绽,绝不罢休。”“他趁师兄你与师尊都不在宗,可劲欺负我了,这几月,我每日除了修行,还要在凌霄大殿伺候着,端茶递水,扫地擦东西,哪样做得不合他心意,就要被骂得狗血淋头。”沈流响之前没觉得怎样,这会看着帮他涂药的人,愈发的委屈了,“师兄下次历练带上我吧。”擦完药,凌夜瞥了眼桌案,抬手整理散乱纸张,“你年龄尚小,不适合。”“师兄分明是嫌我烦,”沈流响跪累了,起身揉揉泛疼的膝盖,“师尊说你喜清静,爱游历名山大川,就算哪天外出历练,再也不回清凌他也不怪。”“师尊平生言谈,从未有过半句虚言,”凌夜看向他,“我确实喜欢外面些,你也确实有些烦。”“师兄此言,当真伤我,”沈流响捂住胸口,脸上流露出哀痛至极的表情。
“心口疼,看来只有师兄帮忙抄写宗规才能好了。”“别贫,帮你抄就是,”凌夜拿起一张白纸,铺在整洁的桌案上,拢袖提笔,“只要你安静些。”他没少帮沈流响干这事,因此轻车熟路,不仅字迹模仿的一模一样,还结合实事,笔尖时不时抖一抖,将手伤该有的模样展现出来,伪装得天衣无缝。
沈流响盘膝坐地,手撑下巴,盯着凌夜瞅了一会儿,眼皮隐隐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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