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川接过袋子:“我会给他的。”“我知道!”疯叔说,“我就是不想给他。”宁谷笑了起来:“跟个小孩儿一样。”“老小老小嘛,”疯叔坐下了,“老了都像小孩儿。”宁谷从连川手里拿过一袋吃的,几口就全塞进了嘴里。
“他和原住民吃什么?”他看了一眼老鬼。
“原住民能从黑铁里炼出东西,他们能吃,”疯叔说,“老鬼融合了,也能吃。”“能炼出什么?”宁谷想了想,庇护所建造需要坚固结构的东西时,理黑铁,会剩下一堆像糊糊一样的东西,“那玩意儿能吃?”“他们能吃。”疯叔说。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宁谷无法想象。
老鬼转过了头。
宁谷看着他。
“是人。”老鬼说。
宁谷听到老鬼用仿佛带着深深划痕的声音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只感觉后背竖起了一片汗毛。
“上一代世界里活下来的人。”老鬼说。
“存疑。”疯叔补充了一下。
“上一代的人……是这样的?”宁谷震惊地转头看了连川一眼。
“为了活下来而变成这样的,”老鬼说,“适者生存。”宁谷终于明白了团长他们的分歧在哪里。
老鬼和林凡认为坍塌不是绝路,毁灭之后依旧有人能适应而活下来,像这些原住民,而团长和李向相信有出口,能有另一个新的世界。
也有可能是不愿意像原住民这样活着。
“是这样吗?”宁谷问疯叔。
“为什么你老盯着我问?”疯叔说,“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预言家,”宁谷看着他,“你跟范吕长得一模一样,你有只在传说里才有的东西,你提前跑了,你没有选择跟团长李向他们一起找出口,你选择了跟存疑的原住民在一起。”“我选择的是救下那些材料。”疯叔说。
“那还有前面那些问题。”宁谷说。
疯叔没说话,也看着他。
不得不说,宁谷还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过疯叔,没有了满脸胡子,疯叔看上去甚至都不像个老疯子了。
“我记不清,”疯叔说,“我有时候会做梦,觉得自己就像个巨大的走马灯咔咔咔运转时脱了的螺丝,一会儿掉在这里,一会儿卷到那里,好像看到了很多,但又什么都不知道。”“走马灯是什么?”宁谷问。
“你还真是……”疯叔笑了起来,“每次抓重点都这么怪。”“走马灯是什么?”连川也问了一遍。
“没有这东西是吗?”疯叔想了想,叹了口气,“要是有笔就好了,能给你画一下。”“算了吧,”宁谷说,“你画的还不如说的。”疯叔画的的确不行,不过宁谷没想到他说的也不过如此。
反正他听了半天,也只能大概理解,走马灯就是个转圈圈的画。
但每一张画,都是一个世界。
“转啊转,我猜就是这么转,”,在空中划着圈,“转啊转,从哪里开始转的,不知道,转到哪里是尽头,不知道……”宁谷看着他。
疯叔说话一向如此,听不出真假,因为太虚无也无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