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轻轻抚了抚墨色竹篪,指腹在竹篪下方刻的“奉雪”字上抚过。
他“啧”了一声,执起竹篪放在唇边,想起之前先生教他的,对着窗外静谧夜色,尝试着吹奏了一曲。
好不容易收拾好乱糟糟情绪的牧谪在偏院运转灵力打坐,听到竹篪声差点走火入魔。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
沈顾容被离人峰早课的晨钟声吵醒,他起床很难,每回贴身伺候的人都要和他斗智斗勇半天才能把他叫醒。
泛绛居无人会贸然进来,更没人敢胆大包天叫他起床。
沈顾容在床上滚了好几圈,乍一没人叫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沈顾容问:“少爷,日上三竿啦,该起床了吧?”沈顾容答:“再让少爷睡一炷香好不好。”沈顾容说:“不好。”他一人分饰两角,自己和自己闹了一会觉,终于懒懒地摸索着冰绡绑在眼上,披着衣袍起了床。
出了房门,白鹤少年不知站在院门口多久,瞧见他出来微微躬身:“圣君。”沈顾容点头,应了一声:“何事?”“圣君,掌教让您前去白商山楼师叔处。”沈顾容一懵,白商山?楼师叔?
他又翻了翻沈奉雪的记忆。
楼不归是离人峰唯一的医修,久居白商山,经常出门采药,一出便是一年半载,平时能瞧见他的时间并不多。
沈顾容知道奚孤行是准备兴师问罪了,强装镇定地点头:“带路。”白鹤一愣,只好颔首,前方引路。
两人缓慢走了半刻钟,踩过两条索桥,终于到了白商山楼不归的住所。
楼不归的住处全是浓浓的药味,院子中也种植着各种药草,沈顾容进去时,楼不归正蹲在院中揪着一片药草往嘴里送。
奚孤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泡茶,余光瞥见,脸色一变,屈指弹出一道灵力,准确地将楼不归手中的药草打开。
楼不归被打掉草药后,木然了半天,才突然“啊”了一声,说:“我的药。”奚孤行应该本性如此,见谁不爽怼谁,没好气地骂道:“你去年就被这棵毒药毒得发了半个月的疯,现在还敢再吃?”楼不归性子温吞,眼尾微微垂下,仿佛有永远解不开的忧愁,丧气极了。
他慢吞吞地说:“我想试试看,这次能不能百毒不侵。”奚孤行:“毒死你算了。”楼不归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试药试得脑子有些问题,同他说话他总要反应个半天,慢好几拍才能回。
长赢山和白商山只相隔一条索桥,季节却是一夏一秋,沈顾容穿着单薄的衣衫,被秋风一吹,微微抖了抖。
楼不归这才瞧见他,“啊”了一声,说:“十一来了。”沈奉雪自小被离人峰前任掌教一手带大,在离人峰师门排行十一,也是最小的师北。
沈顾容微微颔首:“师兄。”楼不归似乎有些高兴,但他的相貌就是满脸丧气相,哪怕有了笑意眼尾依然垂着。
他拽着沈顾容的袖子走到了奚孤行旁边坐下:“给十一热茶。”奚孤行瞥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分了杯茶给沈顾容。
沈顾容刚坐下,楼不归大概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