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居主殿,左右是设有偏殿和耳房的。耳房平时是宫人居住,给太子夜里值夜。至于偏殿,虽同主殿一墙之隔,但平时是同主殿隔开的,只不过崇宴很早以前就将主殿同西殿的西暖阁打通了,是以皇后娘娘便一眼瞧见了冷清朴素的西暖阁,半点喜气也无,难怪要发怒。
那主事官吓得跪倒下去,战战兢兢答:“回皇后娘娘,不是奴才疏忽,实在是,实在是奴才不敢动……”
“母后不必找他们麻烦了,是儿臣的吩咐。”原本冷漠脸看着母后叫来奴才训话的崇宴,这才淡淡开口,“没有儿臣的命令,敢动西暖阁一桌一凳者,即刻拖下去杖毙。”
“这又是哪里犯了你的忌讳,竟然碰也碰不得了……”皇后一顿,忽而想起什幺,脸色一变,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竟让那脏东西住进了西暖阁?!”
崇宴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盯着自己的生身之母,一字一句道:“母后,儿臣说过,不想再听到您提起那个人。”
被儿子那双阴狠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竟有冷汗从后背渗出。
皇后不由想起太子刚回宫那一日,见到她第一件事竟不是请安,也没有提起病重的父皇。
而是赤红着双眼,修罗煞一般,咬牙问她:“人呢?”
仿佛要生吞了她一般。
到现在,皇后还记得那种,仿佛被自己儿子攫住了喉咙的窒息感。
虽然那不过是眨眼的片刻,尤其在她说出:“荒唐,犯臣之子,你难道还舍不得吗?张阁老早一杯鸩酒将人毒杀了”之后,儿子的杀气即刻就荡然无存。
平静下来不说,甚至还道,“是儿臣失态了,母后见谅。既然那人果真有乱心,儿臣便在此谢过母后为儿臣分忧了,至于张阁老,”顿了顿,又道,“儿臣自当当面向张阁老道谢。”
但皇后又怎幺听不出来那声音里,极力克制的寒意。
也再一次庆幸,还好是借了张阁老的手。那人固然死不足惜,但伤了她与太子的情份,就得不偿失了。
思一通混乱之后,皇后渐渐竟弱下势来,她微微撇开眼睛,道:“大喜之日,教人看见这样子像什幺话,你不想让人碰,便教人将它封起来。”
到底是不敢再说西暖阁,以及西暖阁曾经所居之人什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