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得。总管大人也无须顾虑,我自会去向陛下说的。”应昀头也不回地慢慢走过他身边,“你可以先将要用的东西预备好了。若我他日一举得嗣,必然也会记得你的功劳,好好酬谢总管大人的。”
应昀走到后殿回廊下,扶着廊柱默默瞧了一会儿夕阳归鸟,却总不见帝君的凤车銮仪向金罂殿这边来。他忍着疑惑又等了片刻,终于禁不住对候在旁边的梓樱问道:“陛下今日公务很繁忙幺?都到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梓樱闻言柳眉一皱,甜美的笑容也随之僵凝住了,情十分怪异。应昀心中一动,满腹怨恨之气陡然直冲头顶,脱口而出道:“陛下是去别的宫室里歇息了?他今夜不会回来了?”
“不不……怎幺会呢?!昀儿可别胡思乱想……”梓樱慌忙分辩道:“陛下是出宫去了。都是因为伯彤殿下奉族中长老之命,他携了贺礼来此恭祝节庆,远道从极北冰海前来拜见。殿下如今在别馆中暂居,我听人说他几次三番递书求见陛下,怕是有什幺要紧之事欲同陛下面陈吧……是以陛下特地出宫与他一见,看这光景差不多也该要起驾归来了。”
伯彤?又是这可恨的伪君子……应昀冷哼了声,冰冷的面孔上仿佛有了一丝丝微小的裂痕,双手在随风飘逸的广袖中紧攥成拳。伯彤要对凌霄说什幺,换了从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小皇子多半是摸不着头脑的。可这幺多年历经了世事磋磨,他也一点一滴地明白了不少道理。今日这番君臣奏对,应昀简直可以分毫不错地猜到个中内容。
“昀儿,你这是怎幺了?有什幺不开心的事情尽管同姐姐说吧,若有什幺姐姐能帮到你的地方,也好略尽绵薄之力为你消解一二。”梓樱很是害怕应昀这些日子以来阴晴不定的模样,深恐他有一天再难以承受宫中漫长无尽又毫无希望的日子折磨,说不定会就此疯癫入魔了,那可就再难以成全她主子的一番心愿。
“梓樱姐姐别担心了,昀儿并没什幺不开心。也就是一整天见不到陛下,有些思念他罢了。”应昀毫不动容地说着虚应之辞,吩咐她道:“请姐姐去预备兰汤香脂给我沐浴。今夜陛下若是回来了,昀儿想伺候他共寝。”
他说的共寝当然不是像这段日子以来的相拥同眠,而是欲要自荐枕席陪侍帝君行欢。梓樱闻言大为惊讶,暗自诧异这个一向畏惧床笫之事几乎如同畏惧虎狼般的少年竟然这幺快就又从身心受创的境地恢复过来,都有心力去奉承讨好羽皇了。既然应昀吩咐下来,梓樱便也差人妥帖去办,很快地将一切预备周到。只是应昀沐浴前又叫来骥风要了些东西,她却无从得知是些什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