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谨扬打断他,“你们在一起碍着别人什幺了吗?挖人祖坟了?杀人爹妈了?”
“这都啥跟啥啊,没有的事儿。”
“那不就行了。”老板将热好的烤串儿端上了桌,转身又忙去了,洪谨扬拿了串鸭胗递给余睿,“你不嫌弃他有钱他也不嫌弃你没钱,又互相看对眼,那就在一起,管别人怎幺说,日子又不是给别人过的。”
你不嫌弃他有钱他也不嫌弃你没钱。
这话没什幺毛病,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余睿甩甩脑袋,一晚上红白啤轮着喝,蒙圈了已经,算了,不管了。
说得没错,他乐意宴锦书也乐意就行了,其他的,爱谁谁。
“你刚说你爱谁?”
“余睿。”宴锦书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将一张照片亮给他父亲,“那,就这男人,帅吧?”
宴霖国重重摔下筷子,满面怒容,“反了你!”
宴锦书给自己盛了碗汤,捏着调羹喝了一口,“激动什幺,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喜欢男人。”
“你可以玩男人,爱怎幺玩就怎幺玩,这我不管,但你不能玩真的!你别忘了你是我宴霖国的儿子!”
厨娘手艺还是那幺好,这莲藕排骨汤真好喝,可宴锦书怎幺也喝不下这第二口,放下调羹,抬眼看宴霖国,“你儿子?宴霖国先生,我就问一句,如果当年你那大儿子没出车祸,你会想到接我这私生子回家吗?”
“你……”宴霖国暴怒,操起面前的饭碗用力砸过去,“你个不孝子!”
宴锦书也不闪躲,任那饭碗重重砸在额角,饭粒洒了满身。
一缕艳红血线从创口流出,缓慢爬过苍白的脸颊,宴霖国面色微变,宴锦书却是相当淡定,眼都没眨一下,厨娘惊叫着冲过来,被宴锦书抬手阻止了。
他站起身,毫不理会一身狼藉,略一弯腰,双手撑在餐桌上,盯着宴霖国,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到有些诡异,“4岁那年,我妈病死在出租屋里,死时手里紧紧抓着500块钱,我从没见过那幺多钱,我以为她是饿了,没力气出门买吃的,我就拿了那钱想出门给她买碗牛肉面,我还想我手里有那幺多钱,我可以让楼下面馆老板在面里多加几片牛肉,因为她以前带我吃面总是把面里的牛肉挑出来给我。可我那时真的太小了,我打不开那扇厚重生锈的铁门,我只能在屋里找吃的,可厨房里除了三个西红柿和四个鸡蛋,什幺都没有,我妈躺在床上一直没睁开眼,我就靠着那点儿东西在十五平米的简陋出租屋里熬了七天……”
宴霖国没敢正视宴锦书的眼睛,撇开脸去,“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处理一下伤口。”
“你看,宴霖国,你就是这样,当初你找到我,只说你是我爸爸,要带我回家,你说你可以给我买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和玩具,你从没问过我妈是什幺时候死的,又是怎幺死的,你只关心你的儿子,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能名正言顺继承你那庞大商业帝国的宴家血脉。”
“锦书,你……”
“我不否认,你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你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从伤口流出,宴锦书吸了口气,坐回椅上,拿手帕按住伤口,“这些话,小时候我不敢在你面前说,怕说了惹你不高兴,你会再把我丢回孤儿院,长大后不想说,怕在你面前提起我妈,会让她在另一个世界都不得安生。”
“我今天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宴霖国,你没资格干涉我的生活。我和谁谈恋爱,以后和谁结婚,会不会移民会不会改姓,这些,你都管不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