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到了第八轮真知轮,就连弦力……竟也为他所用。
然而叶凤持口中所说,却分外令人心寒。
沈月檀缓缓道:“六道灭尽,苍生何存?你一心要斩断有清众生无边苦难,然而所作所为,与魔王立誓要屠尽苍生,又有什么区别?”叶凤持道:“生存便是受苦,不如死后寂静安祥,方有无边喜乐。阿月,你怎么就不明白?”纵使联合五道对抗,灭了一个天人道,以上克下、盘剥压榨总能后继有人。
天道从来不公,总有贫富不均,从来天资不同,但有差异,便有高低,强者恒强、弱者愈弱,年深日久,便又重现六界格局。
或是修罗界立于不败之地,奴役其余五界;又或是饿鬼界异军突起,一统六道……无论如何演化进程,总逃不了苍生苦难、生灵涂炭的结局。
宛如逃不掉、醒不来的一场无穷噩梦。
既然如此,何必执着于存活一事,又何必非要守着亿万生灵积攒无尽苦难?
倒不如一了百了,全归于混沌,无忧无喜、无痛无悲,至高喜乐,莫过如此。
叶凤持说了一半,突然抬手,轻轻抚摸沈月檀濡湿面颊,“此乃至福的正理,阿月为何要哭?莫非是喜极而泣?”沈月檀只摇头,却转而说道:“上个月有一次半夜时分,沈雁州前来寻我。他在师罗城外的深山之中发现了一株鹤翼花,可惜长势不好,他便细心呵护照料了两个月,那日终于要开花了,便如献宝一般,非要拖着我前去赏花。”“谁知我们赶到时,花却已被人连根挖走了……”沈雁州十分恼怒,势要寻到那贼人。
找来找去,终于追上了盗花贼,竟是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她却眉目含笑,捧着那株鹤翼花,小心地将其移植到一处悬崖边。那悬崖虽然陡峭,在修罗众眼里却与平地无异,纵使未生道种的寻常百姓,若是身手矫健,说不定也能攀登上来。
因其行动透着诡异,两人反倒生了好心,索性躲在一旁看究竟。
过了不久,便有个未生道种的寻常男子全副武装前来攀登悬崖,两手戴着厚实手套竟也磨得鲜血淋漓,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那朵鹤翼花摘到了手中。
那男子喜不自胜,小心呵护着花朵,一路策马飞奔。
沈月檀与沈雁州跟在其后,来到了师罗城外一个小村落中。
原来那一日乃是村中十年一度的蒸酒盛会,除了美酒佳肴之外,另有个习俗便是,年轻人要将摘来的花朵献给心上人。
那男子鬓边染霜,面容沧桑,早已不年轻了。却因为十年前妻子在修罗军中服役,错过了盛会,是以这一次便如论如何,想要摘一朵最好的鲜花献给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