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绪烦乱,看了半晌,面前书册一页也不曾翻动。
邢简悄声进来,给燃尽的香炉添香,沈月檀便问道:“侯赟何在?”邢简应道:“侯公子坐不住,跟着巡逻队去城外打魔兽了。”沈月檀又问:“问道宗可有书信来?”邢简苦笑,仍是应道:“不曾,殿主放心,若收到书信,卑职断不敢耽误。”沈月檀心知是自己焦虑之故,略略点头,将手中的香谱放回桌上,“罢了,我去寻王上。”邢简忙问:“殿主要传哪位刘侍卫随行?”沈月檀道:“不必,些许路罢了。”竟当真孤身出了门。
司香殿到遮日宫,也不过是从山下往山上一段距离,无人陪伴在侧,他倒乐得自在逍遥,悠悠闲闲散步一般,进了遮日宫。
沈雁州果然在办公,沈月檀耐心候着,茶换了三次,才见那人匆匆赶来,一身珠光璀璨的靛紫锦袍,外头罩一袭银纱半臂衫,色一如既往犹若骄阳璀璨,闪耀得叫人侧目。
沈雁州进了门,便叫侍从全数退下,待房门一关,就上前将沈月檀揽入怀中,通身暴躁气息霎时消散大半。这才长长叹息一声,伸手揉搓青年后脑。
沈月檀难得柔顺一回,任他将束发揉得蓬乱,揽住腰身,侧头埋在沈雁州怀中,片刻安宁后,才低声道:“那些人有备而来,又纠缠不休,个个利欲熏心鼠目寸光,全不顾大局,雁州哥哥委实不必与他们空耗。倒不如我辞了殿主,潜心修行,正好也四处走走……”沈雁州坐回太师椅中,仍是将青年放腿上抱牢了,先听他说时,不见喜怒之色,待他说到外出走走,便皱了皱眉,捏住他下颌,沉下脸道:“你要去鬼鸣山?”沈月檀不由一噎,伸出一根手指挠挠脸颊,讪讪应道:“……吾王英明,算无遗策。”他顿了顿,仍又辩解,“鬼鸣山营中动向蹊跷,纵使叶凤持不去,我也该去一趟。”沈雁州皱眉,在那青年臀侧狠狠抽了一掌,“不准去。十个你也不是叶凤持的对手,他如今都行踪不明,你多大的能耐,竟也妄想深入险地。”沈月檀吃痛,沉下脸横一眼,一掌将他推开,站起身来冷笑道:“雁州哥哥纵使看不起人,也该适可而止。”沈雁州忙拉住他的手腕,叹道:“圆圆,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不过是担忧你罢了。”沈月檀挣不开钳制,僵在原地,仍是冷着脸道:“误会?十个我也不是叶凤持的对手,原来在你眼中,我竟如此不堪大用。”沈雁州柔声软语,继续叹道:“若是短兵相接,叶凤持自然难遇敌手。然而修罗众争斗,素来是兵不厌诈。当真对上了,以你的心计……咳谋略手段,叶凤持那呆子未必讨得了好……圆圆,你分明知道我言下之意,非要故意曲解,真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沈月檀又是一噎,终于隐隐生出了被窥破心事的恼羞成怒,二人一时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适逢程空在外头敲门,禀道:“有紧急军清,不得不报。”沈月檀如梦初醒,不再同沈雁州争执,只理了理头发,头也不回开门走了。
程空急匆匆送来公函,色格外严峻,肃声道:“北疆海域的魔兽愈发猖獗,有两个村遭遇魔兽包围,尸骨无存……边境百姓已经开始撤离了。”遇到这等大事,沈雁州放下自己的心思,取了堪舆图,标记出遭遇魔兽的地点,皱着眉看了片刻,沉吟道:“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