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咬着牙强忍怒火,对着侧前方软轿皱眉问道:“大哥,父亲遭此横祸,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为何竟派人拦下娘亲与我,莫非连爹最后一面也容不得我们见?大哥你——当真要如此心狠?”沈氏宗家的四兄d精,如今长子沈鸿、次子沈青鹏俱已辞世,三子沈鹤向来不问世事,如今遭逢大事也不见其一家踪影。
唯有四子沈翎、亦是“那位沈月檀生父”如今成了沈氏众位妯娌的依仗。只是他心无大志、胸无点墨,本不欲多管闲事,然而沈四夫人连连使眼色,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劝道:“搏儿不可对兄长无理,提儿只怕是心痛难抑、昏了头了,好端端地,岂能不让人家夫妻、父子见上最后一面……”他一面说一面上前,挡在阿兰若d精子与沈大夫人中间,摆出威严姿态道:“提儿,还不叫他们退下?”沈提趁着那边忙乱时,喝过茶歇了少顷,如今镇定下来,略略点头一笑:“四叔放心,见,自然是要见的。父亲若是不能同娇妻爱子见上一面,恐怕走也走得不安心。我身为嫡长子,岂能做出这等有违人伦孝道之事?只不过……晚辈却要事先同各位长辈们提醒一句,尸身受损颇重,若是惊吓到了各位叔伯婶娘,晚辈先告声罪。”沈搏在后头听得分明,大叫道:“什么?受损颇重?不过是自尽,如何就损到了尸身?滚开!小爷要亲自验看!”沈提示意阿兰若堂d精子给沈搏让出道来,那青年急匆匆上前,一把揭开了盖在象牙床上的白绸。
附有阵法的白绸一经撤除,顿时催人欲呕的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具血肉模糊得不成人形的尸身显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手腕粗的金蛇缠绕在尸身上,将那尸身啃得面目全非、露出整个头骨,一路往下,喉轮、心轮、腹轮……乃至海底轮,三脉七轮俱被吞吃得比强盗扫荡还干干。
白绸揭开时,那金蛇仿佛堪堪用餐完毕,仰头朝着沈搏吐了吐赤红蛇信,这才盘曲起来。随即轮廓模糊,竟变回了罗刹诏的黄色帛书模样,轻轻覆盖在森白分明的胸骨上。
沈四夫人少经波折,只不过看了那狰狞血腥的残躯一眼,身子一歪,便无声无息地昏倒了,又引来众人一阵忙碌。
反倒是相比之下,明显更为年轻稚嫩的沈大夫人,却能镇定如常,只寒着一张脸,目光如冻结的冰刀一般刮在沈提身上,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沈提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嘴角笑容不由愈发深了。
沈大夫人亦未曾开口,反倒是沈搏一声悲呼,跪在象牙床前,不顾血腥抱住了沈鸿的尸身,哭喊道:“爹!爹!究竟什么人将你害成这样?”他两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