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怒极而无助的模样固然可怜,然则却是成就自我的关键所在,任谁也援手不得。
沈月檀沉吟片刻,他是半途擅入的十绝阵,约莫不受干扰,当务之急,是寻到失散的众人,一道撤离为上。
只不过忽然念头一转,那少年同样是中途擅闯,却仍被梦魇所困,只怕……他才思及此处,眼前砂尘团团如云霭将他包围起来。
沈月檀刹那间重回囚笼,困在断罪堂地牢之内,四周冰寒刺骨,暗无天日。
他茫然低头,只见两手血肉模糊、新伤摞着旧创,指节肿大变形,扭曲如鸡爪枯枝,颤抖不休,刺骨疼痛阵阵传来,令得全身无力下跌。
铁栏外头的墙壁上,挂着成排刑具,刀刃森寒如银雪,熠熠闪亮,隐约映照出牢里一个枯瘦苍老、憔悴得不成人形的男子,长发胡须纠结如虫网,跌跪在地瑟瑟发抖,一双眼赤红充血,满是惊恐绝望。
沈月檀只觉恐惧如毒虫爬上背脊,刹那间寒意遍体,动弹不得。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两名狱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前头的狱卒四十出头,二十左右的年轻狱卒手提朱漆食盒,毕恭毕敬跟随在后。
二人停在牢门前,年轻狱卒便上前一步,将食盒自铁栏缝隙间送入牢中,柔声道:“今日宗主大婚,大宴宾客,也赏你些美食,好生享用。”沈鸿于接任宗主位之时,早已娶妻生子,大婚从何而来?沈月檀费力张口,忍着喉咙里血腥火辣疼痛,嘶哑问道:“宗主……宗主是什么人?”年长狱卒眉头皱了起来,年轻狱卒眼里却浮现出恻隐,立在铁栏外仍是低声道:“宗主毕竟与你有多年兄d精清谊,对你处处照拂,你不知感恩也罢,又何必出口伤人,连宗主也不认?”沈月檀如被当头棒喝,只觉一颗心愈沉愈深,呆愣说不出话来,两名狱卒许是见惯了他这般模样,也不放在心上,留下食盒朝外行去。
一面走那年长狱卒一面教训道:“你这傻子,当真不懂祸从口出四字?如何同那魔种说什么与宗主的兄d精清谊?我名门正派的宗主岂会同魔道秽血有什么旧清?虽然宗主心善,未必同你计较,他迎娶的夫人可是铁城犁宗大名鼎鼎的刁蛮老七,若叫她知晓了,只怕要拔了你的舌头。”沈月檀猛抬起头来,一把抓住铁栏,不顾栏杆上符纹雷击阵阵,将他手指血肉炸裂,嘶声喊道:“等……等等!沈雁州要同唐琪成亲?”那年长狱卒闻声,急忙折身回来,一脚透过铁栏缝隙,狠狠踹在沈月檀胸口,踢得他不堪重负,踉跄后退几步、仰面跌倒在地。随后厉声喝道:“大胆!宗主夫人名讳,岂容你挂在嘴边玷污!”沈月檀脉轮中空空如也,全无道种痕迹,生生挨了这一踹,只觉钝痛如骨折一般,险些闭过气去。他下意识摸了摸发痒的唇边,手掌鲜血同口中涌出的鲜血融合一处,顺着手臂淌落。
他周身疼痛却愈发麻木冰冷,只喃喃道:“竟然是……这样?我所畏惧之事竟然……是这样?”那年长狱卒冷笑道:“是了,你这魔种被关了二十年,只怕不知道外界天翻地覆。有雁宗主坐镇,勇健十宗,如今我问道宗居于首席,就连铁城犁宗亦位于其后。如今我宗与铁城犁宗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