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夏自然记得那个留影球。
正是因为它,李因才会知道他身中情花欲草之毒,又有了这段时间的颠倒情事。他当时只顾头疼该如何解毒,没追究留影球的下落,左右东西在李因手里,他也不必担心。
如今李因竟将它拿了出来,莫非……
“这里面不止有师兄中毒时的情形,”李因把玩着留影球,“那妖人……竟是有意将师兄落入他手中后发生的一切,都摄入其中。”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听到李因之言时,岳清夏仍觉得浑身发寒。
既是如此……李因岂不是都看过了。
他如何被邢莫修玩弄,被戏耍成何等丑态百出的模样,暗巷之中发生的事,自然也……
他一时如坠冰窟,周身遍是寒意,直到李因伸手过来,将他揽入怀中。
他只穿了条亵裤,岳清夏则是一丝不挂,两人近乎赤裸地贴在一起,却难得的激不出情欲,只有层层暖意环绕。岳清夏僵了许久,终是在李因的摩挲下慢慢放松开来。
同样一双手,有时能撩得他难以自制,有时却只让他觉得舒服安心……岳清夏闭了闭眼,开口道:“你既然都看过了,为何还要让我再说一遍?”
“重要的不是我知不知道,而是师兄敢不敢说。”李因认真道,“师兄若敢,就算我都不知道也没什幺。师兄若不敢……就算我把那球里的内容都看遍了,也是无济于事。”
岳清夏默然,李因却是换了话题,压着声音道:“师兄可知道,我看到留影球中的师兄时,是个什幺想法?”
岳清夏身体又是一绷,李因在他肩上亲了亲,细细碎碎的吻沿着肩颈向上,伴着暧昧低语:“我觉得,师兄十分好看。”
“一开始还在生气,气那妖人阴险卑鄙,竟敢如此对待师兄。可到了后来,我眼里只望得见师兄。”
他声音真挚,毫无作伪,听得岳清夏耳朵发烫。
却是难以自制的,想起了那些羞于回忆的场景……这一回,好像每次他被妖人玩弄时,都有灼灼目光落在身上。
师弟在看着他……
伴着这念头,似有热流在体内涌动,惹得他浑身不自在。李因又笑了笑,这一回,干脆将唇贴在了岳清夏耳边:“看到最后,想的就是……如果我也能这般欺负师兄,该有多好?”
热流一瞬间窜了上来,烧红了岳清夏的脸。他一时竟不敢望向李因,只匆匆道:“你那般怂恿我,难道就是为了……”
“也算一举两得嘛,”李因放软了声音,“师兄可是生气了?”
生气……自然是该生气,可那口气不肯往上走,只滞在胸口,堵得发闷。岳清夏瞥了眼李因,发现他正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看不出之前的从容余裕,倒有几分初入师门时的样子。
那口气越发得升不上来,竟是慢慢融进了那热流里,绵绵缭绕全身。
“就算你有私心,也帮了我不少……算你功过相抵。”最终,岳清夏道。
此言一出,李因明显高兴得很,揽着师兄不肯放手,岳清夏原本还想绷着脸,却让他蹭来蹭去磨得没辙,只得捡起之前的话题:“既是如此,接下来——”
“接下来听师兄的,”李因答得干脆,“若师兄不愿意,此事就此作罢。”
岳清夏不再开口,李因便安静下来。
倒也没闲着,刚刚认过错,不好动手动脚,却能将功折过。他寻了块柔软毛巾来,挽着岳清夏长发,一点点替他吸干附在上面的水汽。捎带着,还能欣赏下师兄身上自己留下来的斑点红痕。
千般算计万般谋划,走到此处也差不多用完。接下来到得了什幺程度,还得看师兄的选择。
……虽是如此,他却并不担心。
片刻沉默后,他终于听到了岳清夏的声音——
“愿赌服输。”岳清夏道,“虽然你瞒了一事,可这次……输的是我。”
此言出口,岳清夏竟觉得心头沉郁散去了些许,就连即将到来的那番亵弄,仿佛都算不得什幺了。
或许对他来说,最值得畏惧的,并不是被人羞辱玩弄,而是……
答案就在心中沉浮,他却生不出承认的勇气——环过来的手臂止住了岳清夏的思绪,他回头望去,对上一双被笑意洗得澄亮的眼睛。
“还当师兄知道我有私心,就不肯信我的话了,”李因揽着他道,“既然师兄肯答应,想必是觉得有些效果?”
岳清夏面上一窘,还是微微点头,李因的笑意顿时又深了几分:“有效就好——若是这幺欺负师兄都不成,那可全是我的罪过了。”
这话实在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岳清夏瞪他一眼,李因立刻收了声音,顺势也收回手,摆出一副低头受教的乖巧模样,看得人好气又好笑。
“……你要怎幺做?”
李因微微一笑。
“那自然是……‘狠狠’欺负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