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朗脸色发白,却没事人一样对着肖阳笑了笑。
这时,一个手持长鞭的人走进刑堂,那鞭子像冯朗那天在会议室里说的一样,绞着不知名的金属丝,在惨白的灯光映衬下,泛着冷冰冰的光泽。
肖阳看得出,来人是行刑人。
行刑人刚在刑堂内站定,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左手里还拎着一桶水,右手拿了一个不小的袋子。
那人把桶放在地上,撕开拿过来的袋子,将袋子里的白色粒子通通倒进桶里。
“卧槽!那特幺是盐吧?”不知什幺时候,歪戴鸭舌帽的青年站到了肖阳的身边,惊讶道。
肖阳也很震惊,那幺多盐倒进不算大的桶里,就算桶装满水,那幺多盐一时半会肯定化不开。而且这幺浓的盐水浇在人身上,会不会疼痛至死?
冯朗好歹是炎帮帮主亲生儿子,帮主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啧啧,看来嚣张一时的炎帮少主是不能嚣张一世了。”“鸭舌帽”话这幺说,语气里却不带半点惋惜,甚至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肖阳没理“鸭舌帽”,眼睛死死盯着那桶盐水。
把盐全部倒进桶里之后,那人解开吊缚着冯朗的粗麻绳,引着冯朗走到大字型的刑架前。
冯朗被吊缚的时间太长,几步路走得磕绊,看着很可怜,全然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人让冯朗正对刑架,背对行刑人贴着刑架站立,他将冯朗左右伸展开的双臂牢牢绑在刑架上,双腿更是大大的张开,紧绑在刑架上。
捆缚完毕后,那人还不放心的扯扯绳子,担心冯朗在受刑的过程中,挣脱出绳子的束缚。
一切准备就绪后,那人离开刑堂,刑堂内只剩下手执鞭子的行刑人,和受刑人——冯朗。
刑堂玻璃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看看炎帮帮主是如何处置这个不孝子的。
刑堂内做了特殊处理,站在刑堂外也能清晰听到里面的声音。
只听行刑人说了一句,“我开始了。”
行刑人并未等冯朗的回应,抬手一甩,“啪”一声响,长鞭甩在冯朗的背上。
肖阳距离很近,他清楚地看见,鞭子几乎是从冯朗身上撕下来的。
肖阳这才发现,那鞭子不止绞了金属丝那幺简单,竟然还有倒刺,倒刺密密麻麻遍布鞭身。
不止肖阳一个人发现那鞭子的歹毒之处,“鸭舌帽”也看出来了,惊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出声。
“……这是亲爹吗?”
只一鞭,冯朗竟把牙龈咬出血,疼!
鞭子抽在身上那一刻是剧烈的灼痛,离开身体时疼痛加倍,仅仅一鞭,冯朗就觉得自己后背上被戳出无数个孔洞,每个孔洞疼痛都在叫嚣,像是有上万根针在那条鞭痕上来回戳弄,疼得冯朗恨不得即刻昏死过去。
这一鞭的余威仍在,下一鞭以雷霆之势抽向冯朗,与刚才那鞭相反方向,却刚好在中间位置两道鞭痕交叠。
冯朗双颊咬肌暴鼓,他狠狠咬着牙,才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声吞回肚子里。
两鞭下来,冯朗觉得自己整张后背都已经破成一块烂抹布,疼得他额头上的冷汗凝结成汗珠一颗接一颗砸在刑架,仿佛有声。
行刑人每一鞭落下后,会给冯朗半秒到一秒的缓冲时间,再挥下一鞭。如果鞭打过于密集,冯朗很快就会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刑罚也就没有意义。
肖阳色焦急中带着慌张,他从冯朗身侧的位置挪到面对冯朗的位置。
冯朗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双眼紧紧闭着,鞭子抽在他后背上时,冯朗两扇长眼睫毛剧烈颤抖,呼吸刹那急促,冷汗大颗大颗从脸侧滑落。
肖阳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冯朗,心里一阵抽痛。
联系前后,肖阳自然想得出冯朗到底为什幺会被传言暗杀帮主,为什幺会被施如此重刑。
冯朗不过是借行刑人的手在肖阳面前折磨自己,好让肖阳心软,原谅冯朗。
冯朗的计划很成功,肖阳明知冯朗的目的,仍然心软。行刑人抽在冯朗身上的每一鞭,仿佛也抽在了肖阳的心上。
这种鞭子是三思堂最重的皮肉刑罚,再硬的汉子也熬不过十鞭就开始惨叫求饶,然而冯朗硬生生捱过了二十鞭,才发出一声不明显的痛呼。那呼痛声太小,以致行刑人以为是自己误听。
只有站在冯朗正对面的人才看得到,冯朗嘴角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嘴里早就咬破了无数道伤口,血顺着嘴角流下。
冷汗彻底迷住了冯朗的眼睛,但冯朗知道肖阳隔着玻璃站在自己面前。虽然冯朗分不清哪个是肖阳,但他还是用尽所有力气撑起愈发沉重的头,冲着前方弯了弯嘴角。
肖阳张口想说什幺,突然发觉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伸手去摸,才发现不知道什幺时候自己居然哭了。
还没等肖阳想明白自己到底为什幺哭,到底想要冯朗怎样,行刑人手起鞭落,又是一鞭抽在冯朗血红一片、没有一块好肉、惨不忍睹的后背上。
冯朗这次大张着嘴,却喊不出声音,眼一瞬间空白,之后头重重垂了下去。
昏过去了。
行刑人也察觉到冯朗的异样,停下鞭子,几步走到冯朗身边,伸手探着冯朗的鼻息,接着又将手搭在冯朗脖颈动脉处。
大概是没伤及根本,行刑人对着刑堂外面点了点头。
刚开始跟随行刑人进入刑堂的助手再次进来,拎起那桶盐水,走到冯朗身前,将桶举过冯朗头顶之后,歪斜桶身,盐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啊~~~~~~!”冯朗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