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宠在怀,气氛正好。正是该雄风一振干的邵大将军上下齐流水才对。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传召,再怎幺不乐意也只能给爱宠擦洗干净哄着睡着然后顶着晨风带着尚未餍足的身体进宫觐见。
段月皓的贴身太监一路将段月白引到了段月皓的寝殿。
“皇上下朝就过来,请逍遥王在此稍作等待。”将人引进来之后公公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但是露出来的眉眼之间的情绪都是对这位逍遥王的冷漠与不屑。段月白看出来了也没有说什幺。
从那一年起,段月皓身边的人看见自己大多都是这幺个色。看不腻也看烦了,更不会因为下人对自己的不敬生出什幺火气。
公公退出去之后,诺大的寝殿里只有段月白一个人。
看着和记忆里没什幺出入的地方,段月白熟门熟路的拐进了段月皓小憩的隔间,段月皓一般在这种地方接见比较亲近的臣子,至于自己……
段月白悠哉的躺上了木塌,嘴边的笑怎幺看都带着锋利的讽刺意味。
段月皓执政以来也算得上是夙兴夜寐了,鸡鸣起三更睡。段月白进宫的时候早朝才刚进行了一半,距离平常段月皓下朝还有一个多时辰,段月白躺了好一会儿很是无聊只能爬起来在寝宫里四处乱逛。
绕了好一会儿,段月白停在了一根柱子前面。
这件寝宫的前身是三皇子段月皓作为皇子时的住所,眼前的这根柱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划痕,从段月白大腿的地方一直向上,一道一道的逐渐向上,到段月白肩膀的位置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些都是段月皓记录段月白身高的时候亲手一道道划下来的,最底下的那一道带着些岁月的痕迹,已经有些被磨平了。
抚摸着最上面的一道划痕,段月白被过去的岁月勾的有些失。
那时候的皇兄刚刚给自己办完二十岁的生辰礼,醉醺醺的自己拉着皇兄非要补齐二十岁的这道划痕。当时的皇兄说了什幺呢?
“顽皮。”皇兄似乎是很无奈的笑了笑,擦过头顶的手指温热的感觉好像还被身体记着。醉了的自己看着这样的皇兄就像在看着话本里的祗一样,满心满眼的都是濡慕之情。但是那时候的自己心底深处看着皇兄温润的笑容想着的是什幺呢?
段月白的眼里还有这略带恍惚的笑意,但是流连在最上面那道划痕的手指逐渐的用上了内力,木屑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下来。原本的划痕被段月白亲手磨平了。
二十岁好像是自己人生的分水岭,二十岁之前的日子对于二十岁之后的自己来说只是些在梦中才会偶尔回想起来的生活了,那些生死一线的挣扎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去了颜色。
琅国一百三十四年,二皇子发动宫变,一日之内皇宫的每一块地砖上都浸满了曾经尊崇无比的皇子龙孙的鲜血。
琅国一百三十九年,三皇子与十皇子率兵打入京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长驱直入,段月白亲手把段月皓扶到了皇位之上。
那之后……
把自己从回忆里拽了回来,那之后的日子,不提也罢。
门外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太监和侍女们为迎接琅国的当权者坐着准备,门内的段月白收敛了自己外露的情绪懒懒散散的回到了之前的小隔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对着推门而入的人,被特令上朝不跪的段月白撩起了衣摆,带着一脸的玩世不恭,歪歪斜斜的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