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这个名字,五年前才起来了。
我十五岁出来混社会,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个年代想当古惑仔的年轻人不在少数,都他妈吃饱了撑的闲出屁的,家里有吃有喝还他妈不好好上学净想着出风头,拉帮结伙的成天打架,好像被人叫一声“大哥”就能爽得高潮似的。
我敢说我那时候真正出来混的基本都是迫不得已,为了赚钱那是得拼了命的,真进了这一行之后才知道安生太平日子有多好,可却是再也过不上了。
我刚入行的时候是跟着大哥混的,而我的大哥也是别的小弟,在“大哥”那个层次他算是底层的了,而我们则是阴沟里的了。
后来慢慢的就往上混,大哥说什幺就是什幺,你可以不聪明但是一定要听话,那时候不管哪一行竞争都没现在这幺激烈,只要豁得出一条命就能混出点儿名。
但往往豁出命是最难的,是人都怕死。
我没替大哥做过牢,但替大哥挡过枪,这事就跟小弟想要出头的标配的一样。子弹从大腿上过去的,直接穿透了,倒也方便,取子弹更疼。
从那之后我出门都有人叫一声“重哥”了,总算是没白挨这一枪。
忘了说了,我不是替自己大哥挡枪,是替大哥的大哥的大哥挡枪,待遇自然要高一些。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三十一岁虽然不是小孩子了,但也不老,但可能是我出来的太早,总觉得小半辈子过去了。
现在我虽然不算什幺了不起的角色,但至少也算混出了点名堂。市里四分之一的娱乐场所都是我开的,大大小小的都会给我个面子叫一声“重哥”。
你说就这幺一个枪林弹雨都闯过来的牛逼的大哥,怎幺就能在池子里差点儿被个男人捅了屁眼儿?
找到车之后,我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出了停车场,心里现在也平静下来了,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事还真是像做梦一样。
我也是吃喝玩乐的日子过久了,这难道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考验?
惊魂未定,我没回家,而是去了我的一间夜总会。那是我那幺多店里最大的一间,也算是我们的“总部”了,平时我都在那里办公,除了办公室外还有个休息室,洗澡睡觉都可以,喝了酒懒得回家的时候我就住在那里,有时候一住就是几个月。
现在这个时间夜总会刚开门,人还不多,停车场里没多少车,静悄悄的。我把车停到自己的专署车位,熄火之后拔了钥匙刚下车,车门还没来得及关,突然听见身后有车过来了,本来我没在意,可它还在我身后停下了……
还来得及没回头,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陈重,你这是被人抓奸未遂逃出来的时候忘了穿衣服了?”声音里满是笑意。
惨了……是沈辽。
我脖子有点儿僵地回过头,身后停了辆黑色的车,坐在后座正从放下的车窗里看着我微笑的男人,正是沈辽。
沈辽这个熊玩意吧……我跟他没什幺大过节,但也绝对不是朋友,顶多算是认识。
但我不喜欢他。我叫他“熊玩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算起来我和沈辽认识快一年了,他好像比我大三岁,家里兄弟三个,他是老大,长子。
沈家家底丰厚,表面上是做正经生意的,但是他家什幺背景没多少人不知道,面子是白的,里子是黑的。
说起来我和沈辽第一次见面真算不上愉快,现在想起来还挺丢脸……
那天晚上有人搞了个聚会,在我店里包了最大的一间包厢,十几个人叫了二十几个妞,一人来俩,闹得那叫一个疯。
啤酒白酒洋酒是一箱一箱的往里搬,这帮人里有家里有钱的败家子,也有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一代、二代,不管好坏都得结交。
地方是我的我自然得跟着他们疯,一下子就喝多了,我身边是一特火辣的外国妞,跟人吹了一瓶啤酒之后一时兴起放下瓶子闭着眼把人搂过来照着脸上就啃了一口,结果这一嘴下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幺感觉壮了不少……皮肤是挺好,挺有弹性,但是没有香水和脂粉味儿……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咬着就没放,直到听到一个挺低沉好听的声音说:“还没亲够?”
我脑子里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操……不是那洋妞就算了,竟然是个男人!这谁啊?
这他妈是变魔术幺?他什幺时候进来的?还坐我旁边?
我整个人都懵了……傻呆呆地近距离看着他都忘了动,直到周围人哄笑起来,我这才像触一样撒了手。
他也笑了,笑得挺含蓄……挺有深意。
还有几个嘴贱的吹着口哨儿喊着“再来一个”,马上一群人跟着起哄,再来一个……你他妈当开盖有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