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端僵直地躺着,连一声“是”也不敢答应,生怕破坏了哪个环节功亏一篑。他听见慕溪开始念一段复杂的祷语,有轻轻的脚步声在他周围响起,最开始他以为是姨婆在走动,后来发现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密集,就像是有一群人在围绕着他跳舞一样。
左小端愈发地僵硬,一双粗糙的手带着湿意在他眉心、鼻尖、人中和下巴各点了一下,然后他的脸被刷上了一层厚厚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冰凉液体。左小感觉有点像做面膜,略微放松了些。这层面膜像石膏一样很快就变得硬邦邦的,左小端脸上的皮肤有点麻,麻到一定程度便是痛,就像是许多根牛毛针在他脸上扎一样。
就在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疼痛之后,慕溪突然大喝一声:“结!”
左小端脸上的石膏面膜应声而破,裂成两半从他脸上落到地上。
“可以起来了。”慕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左小端从地上弹起,冲进洗手间照镜子。很快便传来他惊喜的喊声,“真的成功了,谢谢你,姨婆!你太了!”
左小端冲出来用力抱住慕溪,“姨婆,就凭这张脸,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慕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小声道:“小端,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不能喊我姨婆了。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就叫我外婆呢?”
左小端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好啊,外婆。”
这幅祖孙情深的场景很快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虽说被惊扰了,但这铃声还应景,是一首《you rsedup》。
慕溪不懂英语,只知道铃声是从肖宝贵那一堆衣服里传出来的,催促左小端赶紧去解决。
左小端满头黑线地捡起手机,屏幕上显示“老爸来电”,照片头像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个男人。“他竟然是你爸爸……”左小端回想起他与那个男人碰面的时机,还有那个男人看自己的那种眼,有什幺在心底一闪而过。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挂断了电话,他现在还没有信心应对肖宝贵的至亲之人。但对付宁翀就不一样了,宁翀是完完全全地把他当作替身,和肖宝贵之间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爱拿来跟他讲,时不时还要他模仿肖宝贵情景再现什幺的。说来也怪,宁翀应该是知道肖宝贵身上有纹身的,居然没提出来让自己也去纹一个一样,也省得自己临时抱佛脚。
左小端冷笑一声,坐到电脑跟前开始搜本地纹身师推荐。
其后手机又响了几次,左小端调成静音没有理会。
肖趵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他迷迷糊糊地在身边摸索一番,发现肖宝贵早走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床上一片狼藉,有干掉的精液。
他一下子炸出一身冷汗,昨夜的记忆苏醒了一部分,他记得老宋送自己回家,肖宝贵出来接他……他好像说了很多胡话,好像还对自己儿子做了什幺……
肖趵从没这幺害怕过,他的腿有些发软,赶紧跳下床找手机,过程中发现屋里有点乱,肖宝贵似乎离开得很匆忙。
肖趵的手有点抖,点了好几次才成功拨通儿子的号码,却很快被对方挂断了。肖趵的心越沉越深,又连续拨了两三次,那边都没有接。
肖趵的心跳像摆锤一样一锤锤擂在他胸口,让他觉得有些闷痛。他按住心口,安慰自己道:“没事,只要没做到最后一步,我都可以和宝贵解释清楚,说我认错人了。就算叫着他的名字说了些情啊爱啊之类的浑话也没事,哪个爸爸不爱自己儿子呢,我只是发酒疯而已。”
这种虚假的自我安慰到了晚上终于还是破灭了,肖宝贵没有回家,手机也不接,肖趵终于意识到,他也许不想再见到自己了,他一定是被恶心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