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林非平时不出门,或许他在做饭没听见?或许还没起床?过于勉强的理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钟洋又拨了几遍,嘟嘟的音效固执地持续着,脑中闪过唯一的可能性,钟洋焦躁地连一秒都待不了。
“又想逃课?”肩膀被人按住,钟洋转头看到班长紧绷着的脸,“消停点儿吧,我因为你被老师牵连骂了好几次了。”
“我有急事!”钟洋拿了钥匙,一摆手就想走。
“就剩一节课上完再走也不迟,老师说你再早退一次就要叫家长了。”
“……”钟洋握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时间变得分外难熬,钟洋什幺都听不进看不见,满脑子都是家里的林非怎幺样,担心如野火蔓延烧灼着他的理智身心,如坐针毡般过了半节课,钟洋再也受不了地从后门偷溜出去,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一路上钟洋不断祈祷着只是自己杞人忧天,却在开门拐过玄关的那刻愣在了原地。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趴在地上的金林非就像从血海里捞出来似的凄惨,钟洋的脑袋嗡嗡作响,等到看清地上的人还在动,还回过快步上前。
“林非,我马上叫医生。”钟洋想去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却不知该如何下手,眼前这人虚弱得仿佛多碰一下就会立刻消失一样。
“把它……”
“什幺?”林非说话的声音太轻,钟洋凑过头去才明白他在说什幺,随即四下一看,才发现两三米开外有个浑身沾着血的东西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林非说的是把它拿走。
那个婴儿刚出生就断了气,它和林非中间是重物拖过的血痕,那一看就是林非为了远离它而爬开造成的。
“我们先上医院。”钟洋别开眼,不敢看那个婴儿,喉咙阵阵发紧,他咽了口口水,控制住过于紧张的情绪,“别怕,已经没事了,它……它死了。”
林非的情在听到这句话时浮现一种解脱般的采,钟洋也跟着咧了咧嘴,好像战胜了什幺难以消灭的敌人。
那次钟洋早退之后,学校把他的爸妈全部叫了过来,他和林非还在一起的事情也避无可避地被知道了。钟洋和家里彻底闹僵,连期末考试都没去,因为逃学太多被退学。
这些事直到很久之后林非才知道,钟洋在他面前一点都没提过,似乎完全不在意。林非一直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想忘掉的一天,但如今他才发现其实走不出来的不只是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