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发布地址: 找到回家的路】2021年7月1日118、角抵特磨的寨子散落在一片空地的周围,正如八卦围绕着中间的阴阳。
这里的民居和兵营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由建筑物构成的大阵。
如果来犯之敌突破了道路上的那些障碍,那么整个寨子,便是他们最后防御的所在。
正如穆桂英从刚进到寨子时的所见,中间空地上,有一圈高高地铁栅,围出一个直径数十步的圈,看上去如牢笼一般。
在牢笼中间的空地里,堆着一层厚厚的细沙。
天色已晚,僮民们在铁栏的四周,已经燃起了许多篝火,几乎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在篝火旁边高声呐喊,震耳欲聋,将那牢笼般的铁栅围得水泄不通。
「母,母帅,他们到底要带我们去看什么?」杨金花惴惴不安地问。
穆桂英仍沉浸在刚才的屈辱中,难以自拔,虽然把女儿的问话听得明明白白,却没有心思来回答她。
是啊……金花如今已是大南国三王殿下的妃子,在她们三个人中间,最有权力心安理得的那个人,便是她。
反倒是穆桂英和杨排风,需处处担心,不知何时,灾难又会降临在她们的头上。
「酋长来了,你们快让开!」侬平、侬亮兄弟一入特磨,便像是鱼儿重新回到了水里,耀武扬威,甚至掩盖了南国天子的风头。
两人一喊,那些围聚的僮民顿时让出一条道来,恭请侬夏卿等人从中间通过。
同时,他们的目光,还不忘在三名女将的身上扫过几眼。
铁栅的北侧,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简易的小台。
侬夏卿邀请阿侬和侬智高兄弟等人登上台子,在早已布置好的椅子上落座。
除了杨梅随时伺奉在阿侬左右外,余者众人,皆在台下落座。
一旁的侍卫,顿时奉上了上好凌云白毛茶,以及瓜果点心。
穆桂英等人,又被僮兵像驱赶牲口一般,赶到了台子前,面对着那大铁笼,齐齐地跪了下来。
本来,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在吆喝呐喊,但一见到这三名一丝不挂的女将,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齐地射向这边,似乎眨眼之间,便忘记了他们刚刚还在为之兴奋的事情。
砰!一声闷响,划破了短暂的寂静,似乎把刚刚发愣的僮民,一下子又惊醒过来,三三两两地重新呐喊起来。
听到这声闷响,穆桂英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整个人也不觉震了一下。
她能够听得出,这是一记重拳砸在人身上的响动,让人心惊肉跳。
她抬起头,这才看清了铁笼的情况。
两个壮硕的女人,如她刚进特磨时见到的那般,粗腰宽膀,上身赤膊,整个身体就像一座肉山似的,只在胯部系了一条护裆,这才勉强遮羞。
二人扭打在一起,以肩角力,互不相让。
角抵!穆桂英很快就认出了铁笼里的女人在干的事情。
在东京汴梁的时候,这种活动几乎遍布整个勾栏瓦肆,犹以女子赤裸上身,互相搏斗,赢得满堂宾客趋之若鹜。
据说,那位在汴梁皇城宝座上的大宋天子,对角抵之事,亦是情有独钟。
曾经不顾下臣反对,亲临勾栏,观赏女子角斗。
正因皇帝青睐,全天下皆以此为乐,不到几年工夫,遍及大江南北。
只不过,在东京城参加角斗的女子,不过是身材壮硕,而到了此处,竟人人变得如肉山一般。
穆桂英也曾受人邀请,到勾栏之中看过女子角力。
她对女子这种用袒胸露乳的手段来博取男子欢心的事,不由地嗤之以鼻。
当时,她很难想象,高高在上的天子,居然也会对这种角抵下技产生兴趣。
但如今反观过来,自己已经变得比那些角抵女子更加下贱龌龊了。
此时在铁笼里的两位女子,身材几乎不相上下,让人模糊了她们的五官。
但凡这种时候,人们只能通过她们身上的穿着来辨认身份。
其中一名女子,挂着大红色的护裆,很显然已经占据了上风,痛揍着另一位穿着绿色护裆的肥胖女子。
她每一拳挥出去,都像投石入水,能在人群当中激起一阵不同凡响的欢呼和喝彩。
特磨道酋长侬夏卿曾经以西南大土司的身份入京朝见皇帝,正是因为那一次出行,才让他见识了京城里精彩万分的角抵赛。
回到特磨以后,念念不忘,便也在当地物色女子,入笼角斗。
可只是角力,让侬夏卿觉得索然无味。
毕竟对于他这种戎马出身的汉子来说,不见点血,是很难刺激到他的。
而且,他不过在东京逗留几日,只看过几场角斗,对个中的规则不甚了了。
因此,他也就顾不上那么多方圆规矩了,只将两名参赛者丢进笼里,使其互相残杀,只有一方彻底将另一方打死之后,才算结束。
如此以来,本是讨人欢喜的比赛,到成了成为了血腥厮杀。
角力越残酷,对侬夏卿起到的兴奋作用也就更明显。
不仅是特磨,他甚至派人越过昆仑关,在桂柳一带寻找适合参赛的女子,解到治所,供他玩赏所用。
绿色护裆的女子已满脸是血,几乎连身子都快站不稳了。
她扑到铁栅边,双手紧握在栏杆上,大声地惨叫:「放我出去!我认输!」「回去!」沿着护栏一圈,站满了手持长杆的僮兵,见那女子扑来,他们便将手中的杆子朝着护栏缝隙里用力地一捅,又将那女子捅回了赛场中央。
绿护裆女子一个趔趄,还没站稳,那红护裆女子又提起铁锤般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这时响起的一阵闷响当中,还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红色的鲜血飞溅起来,洒在了沙地上。
可是那红护裆的女子,不依不饶,忽然腾空一跃,将自己整个沉重的身体,朝着绿护裆女子的身上压了过去。
砰!被压在底下的女子,顿时两眼翻白,身体几乎陷入了沙堆里去,不省人事。
「好!红蝴蝶,加油!」侬夏卿看得兴致正浓,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那些僮民一道大声吆喝起来。
红蝴蝶便是那挂着红色护裆的女子。
只因她每次出赛,都是这般穿着,因此观众们便给她取了如此雅观的绰号。
虽然她肥硕的身子,与翩翩起舞的蝴蝶压根搭不到边,但有个雅号,总比没有要来得强。
话说这侬夏卿,虽然没把东京的角抵照搬照抄到特磨来,但对于勾栏瓦肆间的那些不成文规矩,倒还是一字不落地誊了过来。
在东京也是一样,毕竟要女子赤身裸体地在男人面前表演,不是一桩能够说得响的事,而且对于这些参赛过的女子,声名也不会太好。
因此在赛场上,她们均不以真姓真名相称,而以雅号见人。
嚣三娘、黑四姐、女急快等名号,俱是汴梁城里响当当的人物,甚至还有女子用赛桂英的名号相称。
这曾让穆桂英苦恼万分,但角抵之事,既经天子批准,她便是有心要禁,也是万万禁不住的。
红蝴蝶重新站起来,弯腰拎起那绿护裆的女子,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脑袋朝着地面上使劲地碰撞过去。
血越来越多,僮民也越来越兴奋,刚刚三名女将出现时的冷场,好像已被忘得一干二净。
「这红蝴蝶已经连赢十四场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整个特磨都无人是她的对手了!」一名站在台子旁的僮民惊叹着道。
绿护裆的女子一开始还在反抗,但脑袋被撞了几下之后,渐渐地失去了动静。
到最后,已是一命呜呼。
红蝴蝶丢在那女子,走到铁栅边,举起她的那一对肉掌,狠狠地拍在栏杆上:「她死了!」铁栅上设着两道门,在开赛时,参赛的两名女子,都要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围栏里,以免二人在途中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这时,其中一道铁门被打开了,几名僮兵冲了进去,先是将几乎已经发狂的红蝴蝶赶到一边,余下数人,试了试那满身血污和泥巴的绿护裆女子,这才向侬夏卿禀报:「酋长,女旋风已死,红蝴蝶本场已然胜出!」「好!」侬夏卿又大喊一声,指着红蝴蝶道,「赏!重重有赏!」侬夏卿的赏赐绝非等闲,除了那一摞摞的金银之外,更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
这也是他能够让前来特磨的女人,心甘情愿地以命相搏的原因。
这边赏赐刚搬上来,不远处的一堆篝火旁便炸开了锅。
有人在扯着嗓子大叫:「庄家赢!庄家赢!」但凡有比赛,便少不了那些投注赌博之人。
今天坐庄的是特磨的一名富绅,把庄家押在了红蝴蝶的身上。
看来,红蝴蝶果真没有让他失望,一转眼的工夫,便让他赢了个盆满钵满。
「把红蝴蝶带下去,好生休息!」侬夏卿吩咐道。
「下一场比赛,率先上场的是暹罗力士!」红蝴蝶一离开赛场,中间便立了一个声音洪亮的老头,扯着嗓子大喊。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