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1715、金花救暮气笼罩在全州上,让整个城池看起来如梦如幻。全州已经属于湖广,气候并不是像广南一样暖如春。暮气夹带着冰冷的寒意,朝着杨金花的面庞呼啸而来。
杨金花拥着袄,站立在城头。率着五千骑奔赴桂州,救援自己被困的哥哥,已经过去五六了,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两天前,她已派出探子前往桂州城下刺探消息,还没有回来。以前,她的担忧都是多余的,总是可以出制胜,将强敌的首级的纳入囊。但是这一次,她心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总觉得会出什么意外。自从父战沙场之后,她就和相依为命,如果没有,她杨金花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某种程度上,她比哥哥杨文广对更加近。毕竟哥哥尚满十六岁,就和平西大将军狄青一起出镇西夏了。
大南王侬智曾经一度企图突入湖广,直捣原,但终因穆桂英率大军南下而回师邕州。全州城下已遍遭荼,满眼望去,都是残瓦断壁。
“什么人?站住!”忽然一名守城的军士对着城下大喝。
杨金花循着他的声音,往城下望去。在薄暮,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队穿着破甲残袍的士兵,为首的是一员年轻的将军。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杨金花认出这名少将军正是自己的哥哥杨文广,兴地大叫起来。她忙对身边的军士道:“快打开城门!”
守城军士也认出了来者正是杨文广,急忙放下吊桥,开了城门。杨金花匆匆跑下城楼,去迎接自己的哥哥。但是她一见到兄长的模样,不由大惊。只见杨文广的样子极其狼狈,一身亮银甲上满是污,头盔也歪到了一边,原本如白玉般的脸上,也尽是泥土和渍。
杨金花急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杨文广头道:“我奉帅之命先行,人直驱桂州。在桂州城下和贼军三王侬智光上了手。不料侬智光那厮诡计多端,我了他的埋伏,被迫撤到一座山上固守待援。好在帅得知军,千里驰援,我方可脱离虎口,侥幸逃还。”
杨金花听了这话,就朝他的身后望去,却见穆桂英的身影。她又急切地问道:“帅何在?”
杨文广闻言,便哀伤起来:“帅闻我被困,率兵出击,本可大获全胜。不料叛贼孙振投敌,向贼军透了军机。贼首侬智光结三十六峒之兵,在桂州城外截击帅。战之,我与帅失散,不知现在帅是否无恙。”
就在两人说话间,杨排风也得知了杨文广进城的消息,就自带队前来迎接。
不料到了城头,只见杨文广,不见穆桂英,恰好听到兄妹二人的对话,便开口道:“你兄妹二人且先放宽心,本参赞即刻派遣人,出城接应,寻找元帅的下落。
想元帅本领通天,武艺强,定能逢凶化吉,突围归来。你兄妹二人休要焦急,杨先锋远道跋涉,先下去休憩吧。此事给我打点便是。”
杨文广听了杨排风的话后,便点头答应,带着一队疲惫的人,回军帐休息去了。
待哥哥走后,杨金花依然满心焦急,对排风道:“帅生卜,金花理当前去营救。请参赞派两千兵于我,金花自前去,也可安心。”
杨排风看了一眼杨金花,道:“小姐虽然武艺强,与汝兄伯仲之间,但初经战阵,不谙用兵之道。若将人付于你,恐有所不妥。”
杨金花道:“金花自小随艺,十八般武艺,排兵布阵,早已深谙于心。
你若是不信,金花可立下军令状,如不能救回帅,贼将,当引咎谢罪!”
杨排风头,道:“排风久随元帅左右,若是元帅在此,也必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休再多言,此事还是由我理吧!”
杨金花见说不动排风,闷闷不乐,独自回房去了。入了闺房,心里便越发不是滋味。想来帅失落敌阵,杳无音信,自己作为女儿却不能助其一臂之力。又被杨排风轻视,不能一显身手,只能在全州城里著急。便暗自打定意:“既然杨排风不肯将兵符给我,我便独自一人前去营救。”
意已定,便一个人坐在床上,只等夜幕降临。
一晃眼,已到了二更时分。杨金花悄悄起身,推开窗子,朝外望去。只见全城已被暮笼罩,仅有禁军的营地里,依然灯火通明。想来杨排风正在和麾下将领,商议出兵接应的事宜。杨金花脱下身上的袄,换了一身平民衣,摘下头上的金钗银饰,将自己化妆成一名村姑的模样。她将短刃藏于衣下,翻身出窗,顺着窗前的那颗大树,一下子溜到了地上。
杨金花身轻如燕,几个起落,便已奔到了禁军的厩前。她牵了自己的坐骑,悄悄出了禁军营地,往城门口而去。
守城的士兵认出了杨金花,正是元帅之女,虽然见她一身素装,有些怪,但还是恭敬道:“小姐夤夜出城,不知有何贵?”
杨金花把眼一瞪,道:“本小姐自有军令在身,要出城办理。尔等竟敢阻拦去路,待本小姐将此事告知元帅和参赞,拿你问罪!”
士兵哪里敢顶嘴,又见是元帅之女,不疑有他,便开了城门,放她出城。
出了全州,四下一片漆黑,远方的山岗,更是黑黝黝的,像是一股浑浊的掀天巨浪,朝着杨金花直扑过来,让她有些恐惧和窒息。杨金花不由产生了退意,但是一想到此时说不定还在敌阵拼命厮,染征袍,便又来了勇气。她粗略地辨了辨方向,找到去往桂州的大路,便快加鞭,直奔而去。
一路上,杨金花风餐宿,披荆棘,竟不到两的时间,已到了桂州城下。
本以为桂州城下锋镝加,帅正和贼军拼战。不料绕着桂州走了一圈,竟见到半个宋军的影子。倒是一路上,见到不少僮兵和宋军的体,想必是兄长和与敌军战留下的。
杨金花好生纳闷,暗忖道:“我离开全州之时,尚得到回城的消息。
这一路走来,却为何不见?”但是又转念一想,和兄长了敌人诡计,且战且退,说不定此时早已从其它的小路回到全州了。想到这里,便打算返回全州。可是又一想,自己已经到了桂州,不妨混进城去,打探敌人的军,顺便亦可打听一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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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了意,杨金花在城外弃了战,改为步行,全然一副逃难村姑的模样。
杨金花混入了一小股从昭州而来的难民之,进了桂州。
城,僮军依然到横行。杨金花唯恐避之不及,被人识破了身份。她低下头,混在人之。这两天来,她不停赶路,曾休息,不禁觉得肚子饿得有些发慌,便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杨金花忽然想起帅麾下曾有一名得力部将,名叫曾杰,此人擅长打探消息,曾听他说起,酒肆饭庄是刺探的绝佳去。因此打定意,找了一间城里有些规模的饭庄走了进去。
这一天,正是侬智英拿着穆桂英游街示众的第二天。桂州城里的百姓见到大宋元帅被贼人如此羞,皆如丧考妣,满城人心惶惶。杨金花早已察觉城里的百姓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道是如今兵荒,盗贼横行所致,也没放在心上。可是等到进了饭庄,才发现事远没那么简单。只见有几伙人围在几,七嘴八的到议论。杨金花要了几个菜,一边吃一边留心他们的对话。虽然听不太清,却常常可以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穆桂英”或“穆元帅”几个字眼。
杨金花好生怪,每当听到这几个词的时候,都是心惊跳,暗忖:“难道帅遭到了什么不测?”她再也按捺不住,地吃了几口,便起身凑了过去。
这是一伙样子看上去像是市井无赖的年轻人,其一个长着癞子头,正在那里谈阔论,眉飞舞,身旁的一群汉子不停地起哄,惹得他兴致更加涨。只听其一名汉子道:“癞哥,昨你赚了二十两纹银,今这顿,可要你包了!”
癞子头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道:“那是!那是!若没有穆桂英,老子还赚不到这些银子呢!”
杨金花凑到跟前,拱手道:“各位大哥,小妹方才听你们提到穆桂英穆元帅,不知你们在谈论她什么,能否告知?”
癞子头的目光,上被杨金花引过去。只见杨金花虽然蓬头垢面,满脸风尘,却依然难掩天香之姿,宛如淤泥的荷莲,风霜的傲梅。癞子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杨金花一番,道:“哟,你这位姑娘,想必是今刚刚进城的吧?”
杨金花道:“正是!小妹杨……”说到这里,她上愣了一下,心暗自庆幸,反应及时,要不然可真将自己真名报了出去,身份岂不是上被识破了吗?
她灵机一动,编了天波府里面一名丫头的名字:“小妹杨秋,自昭州而来。不料途与家人失散,落桂州,今刚刚进城。听闻前几宋军兵薄桂州,又听几位大哥在此谈论宋军元帅,不知所谓何事,特来请教!”
癞子头一听,上放肆地大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他一起大笑。
杨金花被他们笑懵了,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只见他们像是在谈论一件能让他们无比兴奋的事。笑了好久,也没见他们停下来。杨金花不禁有些动怒,道:“你们怎的这般无礼,我好心相问,你们却只顾着自己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