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还认识祝小甜这个内门弟子,他虽然名义上是大师兄,实际上只负责外门的男
弟子,在师门里与这些内门女弟子的地位是天差地别。
慌忙道:「八师姐,他这分明是诬陷,我几时用皮鞭揍过他?也从未规定他
的作息时间。」
又冲林季吼道:「好啊,你还敢含血喷人!」
正说着,旁边的二师姐苗玥道:「你不折磨他,为何好好一个人会变成这副
样子?我也从未听说过新晋弟子要去庄子里干农活的规矩。」
周汉题一时哑口无言,正着急想对策,一女上前道:「不管如何,这副样子
去见师父,实在是缺乏教养,趁着这会子师父还没来,带他下去梳洗打扮,看着
就让人恶心,凭他也陪当我们浣花山庄的弟子?」
周汉题一听声音便知是三师姐文敏的声音,大喜道:「三师姐说的没错,你
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带他下去?」
林季那会束手就擒,只管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引起一片惊呼。
许多爱干净的弟子都怕被他撞到,纷纷躲闪,现场一片混乱。
正吵嚷着,忽然有人道:「你们吵什么?还不快停下!」
众人一看,原来是大师姐阮红玲来了。
众人很快安静下来。
阮红玲又道:「都进来
吧,师父已经驾到!」
于是男女弟子分两拨鱼贯而入,林季自然也混在人群中进了问道宫。
只见高婆婆拄着龙头拐杖,站在主位旁,锐利的目光不停扫视殿中诸弟子。
众弟子排班站定,跪在地上道:「弟子给师父请安。」
高婆婆点头笑道:「都起来吧,今日召集大家到这里来,除了举行新弟子的
入门仪式之外,还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尽力协助朝廷,抵抗蛮夷,护我华夏,
光复京畿。我等虽然只是江湖中的小门小派,但护国之心从未如此热烈过,天下
遭难,神州沦陷,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文敏出班道:「正如师父所言,我们浣花山庄不过是小门小派,外门弟子加
起来也不过才百把人,如何能左右天下局势?贸然出山,不过徒增伤亡,我看不
如守护好咱们治下的九村八庄便可,别的事情就不要参合了。」
文敏说毕,立时站出来一大波人纷纷附和。
高婆婆眉头一邹,正要训斥,忽然二师姐苗玥出班道:「文师妹此言差矣,
若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想,咱们汉人国度早晚被蛮子占据,绝无再有翻身的可能
,遥想两百年前,太祖太宗立国之时,就是靠着江湖门派千万人的支持,最后才
驱除了蛮子,恢复了神州,如今灾难重现,便是你我挺身而出的时候,你我身负
绝技,为何却如此消极避敌,岂不浪费这身武艺?」
说毕向高婆婆道:「师父在上,徒弟自愿率领门中弟子,共赴国难,斩杀蛮
子,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高婆婆大喜道:「二丫头说的不错。你们都该向她学习,这才是忧国忧民的
好榜样。」
然而殿中之人响应者缪缪,毕竟什么国家大事在他们眼中都太飘淼,犹如修
仙。
这些人之所以加入浣花山庄,都是为了习武强身,光耀门庭,若是冲杀在战
场上,那身武艺其实不堪用。
况且很多人都对当今朝廷很有意见,所以才躲避到这里来求个清静,要他们
去协助朝廷,那自然是十分困难的事。
大殿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正沉吟中,祝小甜出列道:「师父在上,弟子愿
意追随二师姐!」
高婆婆笑道:「你厨艺是不错,可惜上阵杀敌还是差些火候,就不要凑这个
热闹了吧。」
祝小甜道:「师父这就小瞧弟子了,弟子不但会做饭,还会一些医术,可以
协助二师姐治疗伤病。」
高婆婆笑道:「你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正说着,林季也出列道:「师父在上,弟子林季也愿意追随二师姐!」
周汉题连忙拉着他道:「不得无礼,你还没正式加入师门,岂有你说话的分?」
高婆婆看向林季,见他落魄成这光景,不禁诧异道:「你是小林子?怎么变
成这般模样?」
林季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疾步上前,跪在高婆婆面前道:「师父啊,若是你
再拖延几日,徒儿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阮红玲也没认出林季来,突然见了他这模样也是吃了一惊。
高婆婆本来就因为林季是朝廷重臣而十分高看他,先前见他的时候还是衣
玉袍,满面春风,如今只在自己门下呆了两日,就变成了花子,这让她十分诧异
,沉默了一会儿,不禁又愧又怒,联想到先前阮红玲一直对林季不太待见,可想
而知,这两日林季必定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算来也是她疏忽所致。
她一向自忖门风清正,从前更无迫害新弟子之事传入耳中,如今竟有了这个
典型,当下气的七窍生烟,又碍着阮红玲是大弟子,不好当着众人面给她脸色,
只得忍住怒火沉声道:「你放心,一切有为师替你做主!」
说毕让左右将茶递过来。
阮红玲没想到林季如此无赖,心里也跟着急了起来,只一个劲给周汉题使眼
色,言外之意是让他把所有罪过都承担了。
周汉题也是心如乱麻,他不是内门弟子,随时可能被师父一句话就踢出师门。
将来再也无脸在江湖上厮混。
因此一直对阮红玲的暗示装着没看见。
就在此时,殿前的执事弟子将手中拂尘一挥,朗声道:「诸位新晋弟子上前
,领茶!」
随着这一声喊,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林季与一群新弟子先是献茶,接着叩拜祖师爷的圣像,再背诵门规,发誓效
忠。
忙完之后,林季终于听到高婆婆道:「很好,从此你们都是我浣花门下弟子
,一定要谨守门规,不得逾越。」
众人再三叩拜,高婆婆勉励一番,总算完成了拜师仪式。
当下高婆婆又向他招手道:「林季你过来,好好给我交代一下,这几日你都
遭遇了什么?」
林季看了看阮红玲,只见她连忙扭头避开自己,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禀告师父,我被他们折磨的好苦啊!」
说着举起双手来,让高婆婆看他手掌。
高婆婆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见他双掌都是血泡,竟无一处好肉,再看胳
膊,勒痕斑斑,血印累累,真是触目惊心。
原来林季这几日之所以疯狂干活,就是为了刻意折磨自己,以便让高婆婆能
清楚地看见自己遭遇到了不公,借此一举扭转自己在师门中处于不利的局势。
高婆婆果然怒喝道:「我浣花门向来以仁义立身,没想到门下弟子竟遭如此
迫害,周汉题,你向来负责接待新弟子,你给我讲讲,这林季为何会变成这个样
子?」
周汉题早就战战兢兢,此时一听师父喊他名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道:「
师父明鉴,弟子并没有苛责过林师弟,只是安排他到农庄里锻炼锻炼,没想到他
就变成这样。」
高婆婆道:「既是一般农活儿,也不至于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你老实交代
,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我看你一向忠厚,才把新人交给你管教,不是让你借机折
磨迫害他们!」
周汉题连忙磕头如捣蒜,泣道:「师父明鉴!弟子与林师弟无冤无仇,绝不
会刻意加害于他!」
高婆婆怒道:「难不成林季身上的伤口会骗人不成?你自己过来看看,你到
底是心肺黑了,还是肠子烂了,竟下的了如此黑手,就你这种德性也配做大师兄?即日起,你不如去农庄里当个草民罢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好好
跟我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