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人要被当做定罪之人看待,你说是不是?」林季摇头道:「这定罪待罪咱家
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咱家只按内侍监的规矩办事,曹总管将咱家指派过来,
就是要咱家按规矩好好整顿一下幸园,不能让各位主子太过委屈,更不能让她们
坏了规矩,你可明白。」
杜月娥连忙笑道:「明白,奴婢怎敢不明白,以后林管事但有事情,只管吩
咐奴婢去做就是。」说完又给林季使眼色。林季转过头对李然等人道:「你们去
房间里收拾一下,把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
李然等人答应了一声,于是转身便走了,这里杜月娥见左右无人,这才从怀
里掏出一个包裹来放在林季的手里,笑道:「这是慧妃、丽嫔、庄嫔、常贵人以
及奴婢和宫人们给
你的一些心意,虽然不多,但这里条件不好,大家勉强凑了一
分,还望林管事不要嫌弃。」林季当场打开包裹看了看,里面金玉手镯、碎银子、
钗环、指环杂七杂八都有一些,另外还有一封送礼花名单,于是笑道:「那就让
你们费心了,咱家却之不恭。」
林季坦然收下,并不觉有什么不妥,一来他现在缺钱,只要在宫中办事,各
处都要打点,二来不收也不好,毕竟宫里贿赂成风,已经形成惯例,他不收的话
效果只怕会适得其反。收下这些东西反而能安抚人心。
眼见林季收下这些东西,杜月娥心中果然安稳了许多,她就怕新来的管事油
盐不进,那就不好办了,因此嘱托了一番,放心离去。想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
用把话说的太透彻,她相信林季已经知道了幸园的难处,收下东西后就会立即着
手解决。
当晚林季召集李然等人商议道:「这幸园吃水不易,不如咱们自己挖口井,
省的再去求人,另外北边空出那么大一片荒地,不如腾出来种菜,就算内务府一
时供给不上,咱们还能靠时令蔬菜填饱肚子。」李然极力赞同。
廖文海却道:「此事虽好,但我认为不妥,这皇城中一草一木都属于陛下,
咱们未经许可就擅自动土,虽然当时可能没事,事后万一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
那可就大大不妙。还有头儿说要砍树,我也认为不妥,最好保持原状,否则也会
落人把柄。」
李然怒道:「这也不可,那也不行,碍手碍脚的咱们干脆躺着什么都不做了?」
廖文海道:「没错,在这宫里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也比犯了错要强,头儿先前之所
以能在御器处的库房里大展手脚,那是因为那地方没人关注,怎么做都无所谓,
可现在不同了,幸园的动静可时时刻刻都在皇后娘娘的关注中,咱们要是得罪了
她,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李然道:「那你刚才不说,怎么这会子才讲出来。
头儿可是在那杜月娥面前都承诺过了。」廖文海默然不语。
林季笑道:「李然你这就不懂了,当时有外人在场,文海是我属下,怎么能
公然顶撞我。现在是自己人关起门来,他自然可以说,以后你们也要踊跃发言,
多提意见,文海这次说的对,这皇宫就是宁可不做事也不要做错事的地方,不然
前几任的太监难道看不到这些弊端?就咱们聪明?我先前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了,刚升了官,难免有些膨胀,以后会汲取教训。」
那廖文海是宫中老人,多有谋略,只是一直未曾得到上官赏识,此番谏言居
然能得林季采纳,登时生出一种知遇之恩的感觉来。
次日起来用过早膳,林季派廖文海去联络杂役处去要水车,又让李然去内务
府领取这个月的米粮,结果两边都碰了钉子,找了许多借口搪塞,其实无非就是
皇后从中作梗,没人敢给幸园足够多的供给。林季受了幸园的孝敬,也是这边的
管事,若是此事搞不定,以后难以服众。林季心里计较了一下,昨日盘点的时候,
幸园的仓库还剩一些米粮,节约一点足够撑段时间,当下最要紧的是吃水问题,
若不解决连他自己的水缸也要见底。
他命袁树文去打造几个大木桶收集雨水,那袁树文是造办处木工出身,做木
桶对于他是简单的事,只是此人不懂交际,在造办处颇受排挤,因此才投奔林季。
不过远水救不了近渴,还需另想办法。林季只得在幸园周围四处寻找,看看有没
有什么好的水源。找了半天终于在御花园北边找到一口古井,此井原本的用处是
来灭火的,已经弃置许久,不过井水还有很多,现在却正好帮了林季的大忙。只
是此处离幸园有点远,将近有一里的路程,好在沿途守卫稀少,晚上的话更没有
人值班,偷偷运水还是可以。再说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顶多
挨一顿批评。
于是一到晚上,林季便带着李然等人一起挑水,五个人虽然只要挑一个来回
就能满足幸园的用水,然而夜路难走,路途遥远,格外辛苦,林季只挑了一个来
回就累的喘不上气来。只是他有心要做个榜样,每次都要坚持去,说是要锻炼身
体,天黑路滑还摔过几次,弄的满身湿淋淋的,不过即便如此也从不打退堂鼓。
幸园诸女自此洗澡无忧,自是十分高兴,又从李然等人口中获知是林季带头
挑水,更是满心感动。连慧妃也感十分意外,赞道:「这个林太监与别人不一样,
挺会干实事的。」于是让令颖送上新熬的鸡汤以作酬劳。她都如此,庄嫔更送上
亲手绣的荷包,弄的林季怪不好意思的。
唯有与他最好的丽嫔没有动静,也不知什么意思。
一天用过晚膳,林季累的倒头就睡,正迷迷糊糊之中,忽然有人敲门,将他
惊醒,祝大春去开门,只听一个女子在外面说话。林季问道:「是谁在外面?」
祝大春道:「头儿,是丽嫔娘娘身边的余姑娘。」林季连忙道:「稍等,马上就
好。」连忙穿衣起来点烛。
这余姑娘他认识,芳名叫余菲,一向与丽嫔形影不离,这几日也打过很多交
道,已经混的很熟,这会儿过来一定也是送礼。林季将她迎了进来,却见她脸上
挂有泪痕,眼圈也红红的,惊疑道:「好好的余姑娘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了你,
快告诉我。」这余姑娘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年纪尚小,藏不住心事,林季一问便
都说了出来。
「今天我们主子说了,要将奴婢赐给你做丫鬟,服侍你起居坐卧。奴婢不是
不想服侍林管事,实在是与主子多年感情,割舍不得,故此哭泣。」林季连忙递
给她一张帕子拭泪,笑道:「丽嫔娘娘也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就送我这么
一个宝贝,简直承受不起。」余菲止住抽噎,沉声道:「难道你也不想要奴婢吗?
奴婢虽然笨拙了一些,干些粗活还是可以的。」林季连忙摆手道:「不是这个意
思,你们两个主仆情深,怎好因我而让你们主仆分离吗,这实在不妥。你回去吧,
告诉你们主子她的情我心领了。」余菲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人道:「林管事也
太客气了,你身边都是些粗汉子,没个女子服侍怎么行?就说你这身衣服,已经
好几日没洗了吧,是该换一换了。还有这房间,乱七八糟的,更该整理一下,现
在咱们幸园都指望着你过日子,这些琐事更不该烦你,我派菲儿过来不单是为了
你,更是为了咱们幸园。」
林季抬头一看,来人正是丽嫔,只见她披着粉色兜帽披风,头上挽了个倾城
鬓,插着一朵蓝色花儿,在夜里显得格外慵懒妩媚。林季一时看呆了去,好一会
才回过神来道:「娘娘如此厚爱,林季万死难报其一。」丽嫔打了个哈欠,笑道:
「很好,反正人是交给你了,从此后她就是你的人,只向你负责。」又对菲儿道:
「从今以后好好跟着林管事,一定要记住,以后你做的任何事都与本宫豪不相干。」
菲儿含泪叩首道:「多谢主子这么多年的收留。菲儿一直铭记于心,从不敢相忘。」
丽嫔打着哈欠道:「看你这鬼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强迫你出门呢,之前你不
是一直想服侍林管事吗,这会子又做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再说了,咱们不过相距
几步路,你想我了随时过来说说话也可以。」
菲儿听了一时红晕满脸,林季却道:「没了余姑娘,谁来服侍你呢?」丽嫔
指着身后一个提灯笼的丫鬟道:「你放心,燃香这丫头也跟了本宫不少时间,她
自会照料本宫。行了,就这样吧,本宫困的不行,你们也早点歇息。」一边说一
边捂嘴打哈欠。
林季和余菲两个一起送丽嫔出去,一直看着她没了背影才回身关上门。两个
人对视一会儿,都觉得十分尴尬。余菲低头看见地上到处都是杂物,连忙弯腰打
扫起来。林季见她生的妩媚娇俏,颇有丽嫔风貌,心中喜爱,连忙
拉着她道:
「夜深了,咱们睡吧,活儿多的是,明天再做也不迟。」余菲羞的低头背对着他,
半天才道:「我今晚睡……那里?」
林季笑道:「这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你睡地上,要不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余菲连忙道:「那不行,怎么会有主子睡地上奴婢反而睡床上的道理。」林季笑
道:「那没办法,要不你跟我一起睡?反正我不过是个太监,你还怕什么?」余
菲手足无措,羞的转身便外走去。
林季连忙道:「你这是干嘛?」余菲理也不理就摔门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回
来,手中已经抱了一大团褥子,道:「奴婢今晚就睡地上,主子你就别多说了。」
林季心想这丫头倒也有趣,也就不再坚持,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余菲连忙过来
替他宽衣解带,整理床铺。谁知刚脱下林季的靴子,她秀眉立刻邹了邹,忍不住
把头偏了过去,道:「奴婢还是先伺候你洗脚吧。」
林季万分尴尬,没想到在佳人面前丢了丑,心中正不自在,余菲已经端来热
水,仔仔细细地替他擦洗那双汗脚。感受着柔嫩小手抚摸着,林季心里万分舒坦,
先前祝大春也要服侍他洗脚,被他拒绝了,果然还是女人的手最温柔。他便看着
余菲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宫的?」
余菲道:「前年跟着主子进宫的,原本主子是不想参加选秀的,可是老爷硬
逼着她来,谁成想结局会是这样?就这样家里还来信骂她没出息,说她不知道好
好讨皇上的欢心,打入冷宫连家族也跟着蒙羞。我们主子哭的肝肠脆断,可事后
还跟没事人一样,你说厉害不厉害?」林季叹道:「我也很奇怪,你们主子这么
好的人儿,怎么会得罪皇上到冷宫来?」
余菲道:「这就说来话长,或许我们主子不受宠还要好一些,就像何贵人、
马贵人那样只是混了个名头,皇上从不去她们那儿,她们也就安安生生住在后宫,
从不用担心皇后的嫉妒。我们主子就是太优秀了,皇后千方百计都要斗垮她,皇
帝又十分惧内,所以咱们这幸园反而都是住着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林季道:
「皇后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总不能连个理由都没有就把一个妃子赶到幸园吧。」
余菲道:「说起这个皇后来,真是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先是装着与我们主子
相好,甚至以姐妹相称,我们主子心思单纯,那里见过世面,还真把她当了姐妹,
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直到有一天她跟我们主子说皇帝现在正头疼西北战事,要
我们主子给皇帝推荐一个人才去统帅西北大军。我们主子就傻乎乎地推荐了举国
皆知的宇文将军,谁知皇帝最忌讳后宫干政,认为后宫与外朝勾结,图谋不小,
从此主子就失去了恩宠,后来又发生了杂七杂八几件事,说几天几夜也说完不完,
总之这几样就加在一起,就把我们主子赶到幸园来了。」余菲一边说一边叹息。
又拿抹布替林季擦了脚,端着洗脚水出去倒了。回来时看见林季已经钻进被窝里,
拉开被子一角对她道:「进来睡吧,你这么好的人儿我怎舍得让你睡地上?」余
菲笑道:「那你可别后悔,我梦里好踢脚,当心一脚踹你下去。」林季笑道:
「只管踹,我一个人睡习惯了,倒想试试两个人的滋味。」
谁知余菲眼圈一红道:「你真的不介意,奴婢可是丫鬟,那有资格跟主人同
睡?」林季笑道:「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也别动不动就自称奴婢,你只管
称『我』就是。」余菲笑道:「看你年纪轻轻的,人又这么好,怎么就进宫当太
监呢?」林季不答,反问道:「你也是个好姑娘,怎么就给人做了丫鬟呢?」余
菲道:「我一生下来就在余家,连姓都跟着主家,不给人当丫鬟做什么?没得选
啊,不过我们小姐倒是对我不错,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面前虽然是主仆,
私底下却是姐妹一般,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从来都会跟我分享。」
林季心中一动,心想你主子不会是看中了老子吧,所以才让你来打个先锋,
先试试我到底如何,以后你回去好跟她说。不过一想到丽嫔绝世容颜,他心里火
热火热的,心想一定要把这丫鬟先弄舒服了,她主子自然也就会臣服。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个假太监,一旦暴露出去那就死定了,因此勉强
压下心中欲火。
余菲先去吹灭了蜡烛,乖乖地上了床,两人一靠拢,林季立刻闻到她身上的
女儿香,一时胫骨酥软,忍不住贴了过来,从背后搂住她道:「皇上宠幸你们主
子的时候,难道就没让你在一旁侍寝?」
余菲羞的满脸通红,好在黑夜中也看不见,半天才扭捏道:「宫中佳丽无数,
皇上怎么会看中我这样的人?」林季又道:「看来皇上有眼无珠,你这样的美人
儿他都不懂的珍惜。」余菲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你可别胡说,那可是皇上。让
人听到罪过可不小。」林季笑道:「咱们也就被窝里说说而已,你怕什么?」一
边说一边手往她胸口摸去,入手软软的十分舒服。
余菲连忙道:「你的手,怎么乱摸?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林季心想自己还
是太急了一点,以后有的是机会,连忙收回手道:「不好意思,我睡觉喜欢抱着
什么东西入睡。」余菲踌躇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抱归抱,手不要乱动,我心里
总觉得怪怪的。」林季打了个哈欠道:「如此更好!」说毕张开腿放在她的腿上,
手也搂住她的腰,两个人贴的紧紧的,只觉鼻子里都是秀发的幽香味,痒痒的,
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