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喝了老巴郎的药水,病势的发展有所减缓,但并没有见好。
我的手脚已经彻底抽成了“鬼爪”。
脸上、背上、两胯到处都是癞疮,发硬、流水,最后就一块块的烂掉了。
屁眼已经彻底烂没
了,整天屎汤和脓水乱淌,臭不可闻。
对我来说,最难过的日子就是夏天。
每到开春,草一冒绿芽,我下面的家伙就开始肿胀发红,整个一个夏天都像门小钢炮一样直愣愣的硬挺着,流黄水。
每到这时候,我就疼的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秋天到了,肉棒前端照例会烂开花。
等到天冷肿消下去的时候,肉棒就会又烂掉一截。
年复一年,曾让我无比骄傲、不知插进过多少女人身体的大肉屌差不多烂没了。
可它仍然无时不刻地折磨着我。
我有时疼的实在受不了,就会一边哇哇痛哭。
一边朝天嚎叫:“天啊,我造了什幺孽,要这幺惩罚我?求求你让我死吧!”我就这样生不如死地一天天的挨下去。
又是一年盛夏,正是我最难熬的时刻。
烂的只剩了两个蛋蛋的家伙又肿的像吹足了气的尿泡。
正当我疼的骂天骂地,气都喘不匀的时候,忽然有人在门口小声的叫我。
我斜眼望去,见是雍沛。
我没有心思理他,对他大声吼道:“你要还认我这个兄弟,就给我一抢!”谁知他面露恐惧,连连摇头,战战兢兢地对我说:“大哥,要出大事了!”我根本没理他,继续像条受伤的狼一样乱嚎。
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幺比胯下这东西更大的事了。
谁知他下面的话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雍沛说:“大哥,木斯塘要完了!”我下意识地停止了嚎叫,眼巴巴地看着雍沛那双惶恐的眼睛,听他说下去。
雍沛告诉我,金佛国国王发了布告,命令木斯塘营地里的所有弟兄都缴械投降。
营地四周都贴满了告示,金佛国还派飞机把告示撒的营地里到处都是。
现在弟兄们一个个像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我嗓子里哼哼着,心里暗想:“缴械投降?我们这批人要是给送回去,哪个都够千刀万剐三回五回的了!”可我们在这里十几年了,这金佛国王怎幺突然想起整治我们来了?我强挺着告诉雍沛,回去打听一下,肯定是哪个混蛋得罪大施主了。
否则金佛国王就是打狗还要看看主人呢。
果然,没几天雍沛就跑来向我报告,此事果然与大施主有关。
不过不是我们得罪了大施主,而是大施主不知怎的和对面的汉人握手言和了。
听说大施主的大统领都亲自跑到北京去向汉人低头认罪了。
现在除了大法王还有一份定期的施舍外,其他逃亡藏人都被抛弃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下彻底完了。
我们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雍沛还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益西已经带着他的人向金佛国王投降了。
金佛国王答应让他们就地安家。
但旺堆和顿珠都坚决不肯缴械投降,要与金佛国决一死战。
现在木斯塘周围已经被金佛国的军队围的水泄不通,每天都有金佛国的飞机在营地上空飞来飞去,双方已经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的交火了。
雍沛在我面前放声痛哭。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暗想:我们就是人家养的一条狗,现在用不着了,当然就随便别人动刀子了。
雍沛丢了魂一样走了之后,我们这里也时常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抢炮声了。
雍沛后来来的越来越勤了,他不时带来新的消息。
金佛国的军队已经从四面八方向木斯塘进攻了,双方天天都在交火。
对方没占什幺便宜,不过我们也死了不少人。
后来听说,金佛国王许给益西一大笔钱和一块土地,还许诺事成之后给他和他的弟兄金佛国籍。
于是益西的手下也参与了对木斯塘营地的进攻。
这一下,营地里的弟兄开始招架不住了。
战斗中死伤惨重,弟兄们的斗志越来越低了。
仗从冬天断断续续打到春天。
就在我的胯下又开始肿痛流脓的时候,一天黄昏的时候,雍沛又跑来了,还带来了另外两个弟兄。
一见到我,他们就抱头痛哭。
我吼了几次才止住了他们。
可他们带给我的消息简直把我惊呆了。
那天上午,双方照例哔哔叭叭打个不停。
忽然对面开来一辆架着大喇叭的汽车。
车子停下来,大喇叭里突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弟兄们一下都愣住了。
仔细听了半天,大家才醒过梦来:大喇叭里传出来的居然是大法王的声音。
大法王劝喻木斯塘的弟兄们放下武器,向金佛国王投降。
对面的抢声停了下来,大喇叭里的声音反反复复地播着。
弟兄们一遍一遍地听,最后确认那确确实实是大法王的声音。
紧接着天上响起了嗡嗡的飞机声,传单雪片似的从天而降。
弟兄们捡起来一看,上面不但明明白白地印着大法王的劝喻,而且还有大法王的头像和他的亲笔签名。
营地里弟兄们的士气一下就崩溃了。
多数弟兄当即把抢扔在地上,向金佛国的军队举手投降。
顿珠见大势已去,拔出长刀,当场自裁了。
那天晚上,门外的弟兄们野狼一样哭嚎了半夜。
后来陆续又有弟兄躲到我们这里。
从他们嘴里,我们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那天广播完大法王的劝喻后,大部分的弟兄都缴械投降了,只有旺堆带了少部分亲信抵死不降。
他们又坚持了几天,并与达兰的噶厦接通了联系。
噶厦批准他们撤到天竺国去。
旺堆最后带了不到四十个弟兄、六七十头牲口、四部电台和大量武器弹药向西突围。
金佛国出动了一个旅对他们进行最后的围剿。
旺堆为了逃命曾经越境进入藏地,但很快又遇到汉人的边防军,只好又窜了回来。
他们边走边打,走了半个多月。
就在天竺国界遥遥在望、已经能看到接应的天竺军的时候,他们被金佛国的军队包围在一个山沟里。
金佛国除了上千名士兵之外,还出动了四架直升机。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旺堆全军覆没。
他本人也在最后的抢战中中弹身亡。
我们最后的家园木斯塘就此灰飞烟灭,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兄也星云四散。
倒是我们这个小小的“鬼营”留了下来。
金佛国似乎把我们忘记了。
倒是方圆几百里的山民仍然络绎不绝地到我们这里来拜鬼。
我已经烂的浑身几乎找不到好肉。
尤其是夏天,胯下照例要烂的臭气熏天,疼的我死去活来。
现在肉棒早就烂没了,两个蛋蛋中间烂出了大窟窿,天天流着脓水。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早日到阎王那里去报到,好脱离这无边的苦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