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站起身,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个信封,打开看了看,道:“里面一共是六千,学费加上住宿,数目应该是没错的。”
蒋辰和他对视,以往他总是有些不敢看着儿子的眼睛,而现在他不仅和他对视着,眼也充斥怒意。
“您还是拿回去吧”
“……”
顾瑾把信封放到蒋辰身后的桌子上,将蒋辰的椅子调转到桌前,轻声说:“爸爸,您的工资要好好拿稳呀。这么辛苦赚来的钱怎么能轻易就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您儿子四年的学费也都是自己j……”
“够了。”
蒋辰压低着声音问:“你说够了吗?你和孟欣有什么地方可b的,她父亲生病,她要自己凑够学费。平时读书就很辛苦,如果打工花了太多时间,她怎么撑得下去?而你……”
他想说你要是没有钱的话,我肯定会给的。咱们家里的经济条件b她要好得多,为什么你非要和我计较这点小钱不可?
难不成仅仅是为学生j学费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但是这些话蒋辰都没有说完。
因为顾瑾立刻打断了他,声音j乎是在怒吼着:
“没错,我是没有她可怜,所以得不到你的怜!我也不是你那个专业的,所以得不到你的关心,那又怎么样?”
顾瑾突然暴躁得无法控制,他用把桌子上的资料和书籍全部扫下,呯嗙巨响之后,书本簌簌落下;随后他大声说道:“我就是这样永远不可能让你满意,我,我怎么既是我自己,又是你儿子呢?”
顾瑾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眼透过一丝凄凉,然而这情转瞬即逝,蒋辰以为自己看错了。
蒋辰只好说:“……好好,你小声些,冷静一下。”
蒋辰听到顾瑾说的话,原本心的火气j乎燃烧到顶,然而现在他却好像被扎了一下,火气全都泄了出来,根本不能再对顾瑾发脾气。
因为顾瑾说的最后一句话让蒋辰j乎无话可说。
那是蒋辰今天在论坛结尾总结时说的类似的话。上一个发言的老师和学生在讨论《启示录》,其谈到了关于身份认同的问题,他们讨论得异常激烈。我们是谁?我是谁?单个的我又是什么?在当通过审视个人身份和自我认同的问题总是让研究者产生兴趣,而在现实,“你以为你是谁?”同样是重要的话题。(注)
蒋辰那时候略带开玩笑地说:“身份的叠加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譬如说我既是父亲又是老师,为父为师,这身份就迷h了我,总觉得好像b别人的责任重,自认为自己可以只撑天,其实不过是普通人……”
顾瑾说的话和他类似,好像就是因为他自己对于身份感到混乱,因而才会产生痛苦。
顾瑾本身当然是可以毫无拘束的,而作为蒋辰的儿子,他受到的压迫就会更多。
顾瑾从没觉得儿子的身份带给过他什么快乐。因为他总觉得蒋辰给的不够,而他不能要的再多。
如果他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以另一种身份去接近蒋辰,就可以更亲密一点。
b现在还要亲密的关系,却是作为儿子不可能实现的。
他怎么既是他自己,又是蒋辰的儿子呢?
两个人沉默下来,房间安静的好像能听到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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