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韩医生的对象前阵子跑了,你不知道么?”
“跑了?”常欢一听,吓了一跳,“谁?怎么跑了?”
“白雪萍,原来诊所的护士。”蔡嫂看了一眼常欢,显然对白雪萍是常晟尧私生nv的事情,也有耳闻,不过她世故地没在常欢面前提起:“婚都定了,听说那婚纱照都照了,就在诊所的楼上挂着呢。哪想到突然之间,白雪萍就跑了。大伙都纳闷呢,整个镇子传得沸沸扬扬!”
常欢听说是白雪萍,想起当年白雪萍对韩岳的执着,并不如何怪。白家母nv向来只问结果,不择手常,白玉茹能当常晟尧二房十几年,最终输给年轻的韩嫣,不过是因为常晟尧更想要儿子罢了,并不是她没抢过沈淑惠和韩嫣。
白雪萍跟她母亲如出一辙,既然看中了韩岳,她用尽了所有的法子,也一定会得到他。
或许那个坏蛋韩岳还挺高兴被白雪萍得到呢!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跑了呢?难道韩岳跟画儿似的,她看着好看,抱在怀里就嫌棱角太多了?
“镇子里传些什么?”常欢怪地问。
像多数nv人一样,蔡嫂说起别人家的是非,就有些兴奋,从厨房门口走到客厅,跟常欢小声道:“说韩医生那个不行,临结婚t检,被检查出来了,人家白护士就不g了。”
常欢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
“说韩医生那个不行呗,不然你说能为了啥?你看他长得那么好看,十里八乡多少年轻丫头为了让他看看,没病装病地到他诊所去呀?可是这么多年,韩医生从来没在这上头被人说闲话,人家早就说这韩医生年纪轻轻地,这么正经不太正常,听说就算跟白雪萍在一起四五年,连婚都订了,他们俩人也从来没有那个事。估计是t检露馅了,人家nv的受不了,就跑了。”蔡嫂笑着摇头,进厨房了。
常欢听得哑口无言,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言可畏,她虽然不知道结婚t检都检测哪些项目,不过以她自己的经验,这传言也太扑风了……他不但行,而且是很行才对吧——乡音乡情常怡坐在青渠岸边,隔了十年又重逢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慷慨地展现在她眼前,迎面的风带着她自小就熟悉的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满地,柔柔地,有这小镇特有的泥土香味,闻了一下不够,整个人恨不得都浸润在这柔暖的风与水之中,变成这美景中蹁跹的一只燕子,或是随风而荡的一缕轻烟,那时候,就该没有一点烦恼了吧?
回到家乡的这几天,是她生病的十年来,最感到平静与安定的一段时日。她二十五岁了,活到如今,最好的年华都是在这片土地上度过的,而孩子被父亲夺走之后,她有了抑郁症的萌芽时,就离开了这片土地,在那座钢筋水泥的都市蹲了十年的监牢。
现在想想,难怪她病了,原来她的根在这里,根被拔掉了的人,就像那小花小草一样,总会生病的。现在她又回到这一切当中,那她就该试着忘记从前的一切,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辛苦了十年的姐姐,重新去学习如何安身立命,在小小的事情上开始,慢慢地克服那些旧日的病根,只要自己能自立了,二姐就再也不用为自己拖累了。
可初中毕业的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她可以跟二姐学学手艺,在这小镇开家美容美发店?
不过她最不擅长人际应酬,想想开店要面对的那些人情往来与应酬顾客的功夫,她先叹了口气,眼前的美景都不若刚才那般悠游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心思开始烦乱,她知道自己再想下去,对自己的病情绝对没有好处,忙打住念头。
对面河岸晚归的n牛回家的哞哞声让她记起自己已经在河边坐了一天,属于故乡傍晚的风依然让人留恋不已,但好在明天她仍在这里,明天的明天,未来成百上千个日子,她都不会离开。
她起身慢慢地向小镇走去,沿着开满白se小野花的河堤走到大青山山脚的三岔口,再从三岔口向左,沿着柏油马路的边上走三里路,就到了花溪的镇中心。
她一路不紧不慢地踱着,到了镇中心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街上散步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坐着,在市场的门口,还有一大群的中老年nv子围着一个小收音机跳健美c,大红大绿地穿得喜气洋洋,她认出内中扭得最欢快的胖大娘是夏大胖的母亲,十年前消瘦脸hh的妇人,想不到十年不见,竟然这般富态欢快了。
在她离家的这十年,看来除了自己,多数人的欢乐都是随着时光的流淌,渐渐递增的。
心中正在想着,扭着胖胖腰身的夏大娘一趔趄,哎呦了一声,旁边一起扭秧歌的老姐妹忙去扶着她,一群大娘们叽叽喳喳地又是说又是笑,常怡听得咧起嘴,就在自己心情最为轻快的的时候,目光落在人群之外,一个匆匆走过的个子高高的年轻人身上。
她心跳都停了,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周遭的锣鼓人声喧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h昏的光线里,夕yn照着他挺直的肩背和修长的双腿,显得那样地陌生,跟记忆深处十年前那个青涩少年已完全不同,她感到自己x口一gu不能遏制的酸楚涌上来,在她忘了世界,忘了自己时,悲伤蔓延了她的全身。
“常怡,你上这儿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常怡怔了一下,目光一时还挪不开,直到韩滨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旁的楼群里,她才低下眼睛,收拾好了情绪,回过头来,看见回家那天遇到的开杂货铺的同学李珲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因为天生腿脚不好,很少出门,常怡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到街上凑这种热闹。
“我刚才去河边转转,回来经过这里——你也来看热闹?”
“我不是,我是在铺子里看见你站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你没事的话,到我铺子里坐坐,老同学十年没见了,大家说说话吧。”李珲十分热情地说。
常怡正在情绪低落之时,病了十年,她知道自己的病最忌讳想不开,很感激李珲在这个时候出现,忙点头答应了,跟在他身后,向李家杂货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