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听着。”他的色平静的毫无波澜,“本王要你们倾一生之力,一定要治好太子。要是有任何不测!”众太医静若寒蝉,每个人都带了两分绝望。凌昊转头又看着龙慕,目光瞬间柔和下来,满怀了怜惜爱慕,“就给本王准备一壶鸩酒。给本王拟旨,要和太子同葬王陵。”
殿中一片沸反盈天,众人求的求,哭的哭。不断的有人喊着,“求大王收回成命”。几个宫人慌不择路的撞到了一起,瓷瓶和铜盆一起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直到有内监唱诺道:“淮北王到。”
外臣无召不许私入内宫,他位高权重无人敢拦,何况宫中正当不安。萧黎只身一人,手捧着凌昊的圣旨一路冲到了晏明殿。他拳脚齐加,把几个拦路不放的侍卫给打到一边,安福见此情景,赶紧拉着萧黎往外走,“淮北王不可放肆!”
萧黎双膝一跪,捧起圣旨高呼道:“大王恕罪,臣听闻宫中不安,无奈之下只能闯宫觐见。求大王听臣说几句话,之后任凭大王处置。”
安福急得直跳脚,“淮北王,现在不是时候!”
萧黎恍若未闻,“臣大胆,臣听闻太子被疫病所扰,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大王未召,臣只有闯宫。”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纸,“臣在军营多年,有一年军中多人均染恶疫。患病者会体虚僵冷,高热闭塞,最后痛苦而亡,就和太子的症状一模一样。”
凌昊牢牢迫视于他,“你有何良策。”
萧黎对胡太医唤道:“太医过来。”他不容置喙的把药方塞到太医手中,“当时大王也派了太医前来救治,只是杯水车薪。臣在机缘之下得高人研制此方,军中的疫症才有起色。因着太子贵体,所以太医们用药都温和无冲,治时长久。此方虽险,但对症下药,实可一试。”
胡太医迅速的把药方过目了一遍,他点点头,又有些担忧。萧黎怒道:“难道还要把人聚起来研究一遍吗,现在是什幺时候,生死关头!”
凌昊已经狠声道:“快去!”
他点头示意萧黎起身,“萧卿留下。太子若无碍,你功不可没。”
一名宫女在萧黎脚边发着抖,正把那些断枝碎片收拾干净。
被汤药浸过的红梅开始萎顿,花瓣片片发着黑。萧黎和凌昊同时看了一眼,顿生了疑心。凌昊惊惶之下喊道:“来人,给本王拿下去查!”
片刻后,药房的内监和花房的花奴捧着梅花重新进殿,众人在凌昊寒冰的面色下如履薄冰,“回大王,奴才们探出。这束梅花上,被人加了东西。”
凌昊怒道:“还不如实说!”
那花奴微微发抖,胡太医先一步道:“大王容禀,被送往太子宫的每一朵梅花瓣上,都被人涂了时疫患者的污血。微臣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太子的病总是反复不见其好,原因就是太子日日对着这些涂了污血的梅花。幸亏今日及时发现,否则,必将危及太子性命。若再拖上几日,连大王也会……”
凌昊深深一震,实在难以信怀。他的心脉砰砰直跳,让他连坐也坐不住。他怎幺敢承认,是他,是他知道龙慕喜爱梅花,所以即使病中也让人每日摘了送来!他突然想起,好几次,在龙慕刚有好转的时候,他总会哄着龙慕吃一点金乳梅花糕,他竟没有发觉,竟一次都没有!
他全身虚软的跌回到椅上,是他把这些毒物安置在龙慕身边,还一次次的亲手喂他吃下那些毒药。若是有任何不测,都是他,是他亲手杀了他的龙慕!
胸肺滚烫的发热,凌昊狠狠一掌拍在黄梨木桌上,那木桌纹理深厚,劈面一掌也岿然不动。凌昊的手掌立刻涨得紫红,沸腾的血液几乎要破体而出。
心头似被无数把钝刀摩得血肉模糊,疼得他志不清。他再也忍不住,悲恸骇恨之下,嘴里直呕出一股腥甜。
萧黎大惊,连忙按住凌昊肩膀在他身上过了几个穴位。胡太医抓着凌昊的袍脚给他号脉,他一张脸浑然无色,朝外喊道,“快,快按照之前给太子的方子,再为大王煎一剂药。”
凌昊随手擦去嘴角的血渍,“不必,先回偏殿。”
“太子他……”
重重的悔恨压在心底,“萧卿留下。本王不在,太子才能安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