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簌簌的落了一日,天刚擦黑才有渐歇的迹象。梅园中还徘徊着数名宫女,每个人怀中都抱着一捧刚剪下的花枝。年少的宫女跺着脚,吐的气都成了空中的一团团白雾。忙碌了半日,正当她们都要抱着花枝回宫,一名年龄稍长姑姑对着另一个着青灰色团袄的宫女呵斥,“你留在这里,再找些好的花枝剪上。”
小宫女顿了一下,似乎抬头想说什幺。姑姑冷笑了一声,“耍懒骨头,还以为自己是身娇肉贵的贵人呢!”
洛玉鸳用力咬紧下唇,这种话她已经听的太多了。事已至此,她早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她低下头,在花房姑姑的冷嘲热讽中应了声“是。”
花房姑姑踢了踢脚下的积雪,“仔细着些,这些花都得送到太子宫去。”她嗤笑,“可比你精贵得多。”
那是心头的一根刺,洛玉鸳脸涨的通红,一剪刀将花枝齐齐剪断。念及当日,她若真有罪,为何不立刻赐她三尺白绫?而是让她活着,却受尽羞辱。他的心思,明明早已毒过深宫妒妇。
漫天的冰雪中,梅香清冽入骨。如斯美景,洛玉鸳只觉得心如死灰。天已经渐黑,圆月露了一角,清明皎洁的月光如碎银点落在花蕊之上。她对月凄笑了一声,淮北王终究还是下策。若此计不成,也许终此一生,她只能长埋深宫了。
心底的哀怨蔓起,忽地有积雪碎裂的声音响起。洛玉鸳一惊,她稍稍探头去看。月光下只看得两双长靴正往这里走来。园中十分安静,轻轻的一点声音都能渗透到每一树枝干上。洛玉鸳眼中一热,那分明是大王的笑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宫衣,四处找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听到声音越来越近,洛玉鸳只能一闪身躲在密密的梅树处。只盼望着积雪深厚,能盖住她的身影。
脚步声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人呼了一口气,“好冷。”
洛玉鸳脸色大变,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击下,果然是太子。
大王却很是高兴的样子,“这里可没人了。”
龙慕嗤笑,“说好了是赏雪,你若再想着这些,我就回宫了。”
洛玉鸳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太子一声惊呼,衣物的悉嗦交织着大王的笑声,“爱妻既然肯出来,就明知道本王要干什幺,还敢往回躲!”
龙慕即刻被堵住了唇,唔唔的挣扎声从口中溢出,又被深知他身体的凌昊深深吻去。他的舌头沿在龙慕的口中四探,龙慕被亲的直喘,眼里翻起了水雾,身上也开始隐隐发热。
凌昊只想把他一口吞下去,他暴虐的咬了一口龙慕的唇,鼻间梅香四溢,都是催情的气息。
洛玉鸳躲在树后,为那情热的声音惊得魂不附体。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还记得那饱含深情的轻唤。曾经,那是她寂寂孤夜里的唯一慰聊。爱妻,爱妻……不是她,竟然不是她!
“凌昊。”是龙慕轻柔的低吟,“我冷!”
“等会就好了。”凌昊舔弄着他的脖子,月华如银,看红梅似燃,人面春情,当真跟他臆想的一模一样。他摸到湿漉漉穴口,“爱妻,本王早就想在这里来一次了。”他猛地把龙慕抵在树上,震得积雪滚落,“你就这幺喜欢梅花吗,比本王还喜欢!”
“你这小心眼的!”
“多少次本王在暗中偷看你,也有这样大雪盖地的时候,可是你眼里就是看不到本王。”
龙慕气的反口咬他,“那些陈年旧事,当时我都不知是你。”
“明明是你忘记了……”
甜言蜜语刀刀剜心,她都听到了什幺?做梦都想不到,原来是他!同为男子,却成了妻!荒唐,好生的荒唐!
呼吸间都是冰裂入骨的凉意,积雪被震落,滚到她的脖子里也无力拂去,然后化成最冷的雪水,透到她的四肢百骸。
甜腻腻的喘息钻入她耳中,洛玉鸳拼命的克制着不让自己回头去看,她又嫉妒,又憎恨,恨的全身发烫。她抚着腹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时的震痛。进宫三年,原来她不过虚假的枕边人。她怎幺会变成今天这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