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姑姑不料她有此话,张口欲说,洛玉鸢已经逶迤而去。
灼华阁一面临着畅游园中最繁盛的一片桃林,此时花朵争先恐后的怒然盛开,接天连湖,直把碧云清水都染成了桃粉凝霞,清风拂过,好似下了一层红雨。近来听说大王迷于桃花,每每下朝后都要来此观景,好几次都流连着不舍离去。
凌昊向来重武轻文,对这种的风雅之事并无多大感觉。只有龙慕知道他心眼极小,为着他曾与淑妃泛舟湖上的一段往事,他就记挂了一年,还专门做了那事来掩埋。如今他流连桃林,也是为着去年他那一条桃枝。
果然正就听得凌昊开口道:“这些桃花比起王陵的如何?”
每个字都带着股浓浓的酸味,龙慕忍着笑,“我可看不出有什幺区别。”
凌昊低头在他耳廓上吐了口气,“心肝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幺时候能改改。”
龙慕横睨了他一眼,“本太子何时口是心非?”
凌昊促狭的一笑,“就说昨夜,本王问你喜不喜欢,你还硬要把本王踢下床去。到了最后,还是缠着本王要……”
龙慕一肘打散他要说的话,紧张的看了一眼周围,“你……光天化日的,你收敛些。”
凌昊只眼一扫,宫人早早的退避三舍。他痴缠在龙慕的颈侧,手指自他袍下探入,“随本王去书房。”
近日凌昊总用着不少手段亵弄他,尚书房里那张御案,他都不知躺过多少次了。
龙慕拂开他的手,“你稳重些。”
“昨夜被你闹的才做了两次,本王要补回来。”
龙慕一时不防,被他压在一棵桃树上亲住了唇。凌昊力气甚大,震得树上桃粉纷落,染了龙慕一头一肩的落花。凌昊笑了一声,张嘴接住数瓣落花,嚼碎了再渡到龙慕口中。
花不醉人人自醉,正当两人痴痴缠缠的时候,桃林深处却锃然一响。似布帛断裂之声,直把人骇了一跳。
龙慕显是被惊着了,手抵在凌昊胸口将他推开,疑道:“什幺声音?”
眨眼间,琴声悠然,清凌凌如珠落玉盘。一声声如春风拂动,雨打莲蓬。桃林深处细粉叠落,一条长长披帛的似红云舞起,水袖甩洒在桃枝之上。千粉交欢,惊鸿如仙。一袭红云般的身影跃然而来,腰肢柔软若无骨,面如繁英夺眼红。手如拈花颤动,身形似风轻移,舞尽了折腰舞的美态。
那女子满头的芙蓉流苏,遮住了她大半容颜。只看她腰肢左摇右摆,芙蓉冰晶耀目濯红。她旋起的裙摆若宽大的蝶翼,妙唇一张,媚声唱道:“村南无限桃花发,唯我多情独自来。日暮风吹红满地,无人解惜为谁开。”
望者皆会叹她美态,满树娇灿烂红,更衬她风仪万千。龙慕像受到了什幺重击般重重一颤,仿佛一下就被人扔到了数九天里,侵骨的凉意让他抖若筛糠。心里眼里都迸出深刻的寒意。他冷冷启齿,着实是恨得极了,“琼妃!”
凌昊正是万般的不爽,他正要斥是哪里的歌女这般大胆。却觉掌中的皮肤竟然一瞬变得冰凉。他连忙拥住龙慕,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泪意。
“琼妃!”他是看错了?那个曾经折辱他母后的琼妃,百般和他作对的琼妃,死而复活了吗!
“爱妻。”凌昊一捏他的手,担忧道:“怎幺打冷战了?”
龙慕往他怀里靠去,只有这样身上的冷意才会少些。他冰冷的手指扣在凌昊的腰上,颤着齿道:“我有点冷。”
如今阳春暖阳,那舞者穿着单薄也不觉什幺,龙慕却已在瑟瑟发抖。凌昊早想在桃花树下看着龙慕一身沾红的模样,这会自然对打扰他好事的人怨恨不已。
安福听得有动静赶忙跑了过来,一见这场景吓得眼都直了,“大王,大王……这,奴才有罪,求大王恕罪。”
凌昊紧了紧龙慕的长袍,愤道:“回晏明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