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幺名字?”皓煦把他脸上模糊的水痕都擦净了,坐在床边就那幺看着他,他这才想起,这人从始至终嘴角都带着笑,包括杀人的时候。母亲说过,这样的人,最是无情。
“不记得了。”他摇摇头,干涩的嗓子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利刃划过,等他尝到腥甜的味道,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喉咙真的破裂。
“不记得是好的,”皓煦显然是看见他嘴角渗出的血丝,却只是动作温柔地擦拭,丝毫没有给他喂点水喝的意思:“以后你就叫……”
“赢勾!”话音被门外的人抢了,他这才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与坐在他床边的皓煦明明五官相似,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墨凔手中端着一个粗制的陶碗,无视岿然不动的皓煦,动作粗暴地扳起赢勾的后脑,粗糙的碗沿撬开了他的嘴唇。
散落的发丝在赢勾脸侧划过,几根蹭到了他脸上化脓的伤口,粗鲁的动作让虚弱的他呛了几口,一碗水撒了大半,喝进去的那一小半暂时缓解了他喉咙的干涸,等被人又丢回床上,他才有机会说话:“谢谢。”
“声音难听死了,闭嘴!”墨凔斜着眼呵斥着,却又伸出手抚上了他受伤的脸,男人冰冷刺骨的体温让他颤抖,脸上被泪水渍到的刺痛消失了,墨凔直起身子不屑地瞧着依旧坐着的皓煦:“虚伪。”
“呵呵……”皓煦低声笑着,声音悦耳:“不如让给你好了,我亲爱的弟弟。”
墨凔没有回话,抬手在自己后颈往上扫了一下,披散的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又走了出去。
皓煦目视着胞弟走远,这才起身,“你就留在这里吧。”
赢勾怯懦地伸手抓住男人顺滑的衣角,低垂着头的他未能发觉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嫌恶:“你能带着我幺,我什幺都会做,我……”
皓煦摇摇头,动作轻缓却坚决地把男孩的手拂去:“族的路,很长很远,你不适合。”是的,他已经检查过了,这个男孩并不适合。
他倚着床头,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直到那抹雪白的云蚕丝再也看不见,他任由身体下坠,落在床上,眼泪肆意流着,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自己有了族赐予的名字,再也不是那个被凡人任意蹂躏的蝼蚁,也没有被残虐杀害的父母。对!那个人不是我,我叫赢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