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领命。”赢勾说完,又缓缓沉入了水中,墨凔看他渐渐消失的身影,终于是没忍住:“他刚来过冥府。”
赢勾只剩下一颗头若隐若现,眼睛微微眯起,墨凔不知道他是不是笑了,只听:“我知道,来接他的。”
墨凔看着赢勾彻底沉入忘川,揉着作痛的额角,要不是江了,他实在不想招惹赢勾,毕竟当年的事,终究是他们兄弟负了他。
忘川水花又翻涌开,几十双枯手托出了两个人,正是孟婆,赢勾的声音从忘川河底传来:“多年不见,小送阎君一个礼物。”
孟婆一见到阎君就慌忙跪在地上,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墨凔听了,矗立良久,仰着头大笑:“江了啊江了,真想夸你勇敢,可你是不是忘了本君的本事,这次让本君捉到,非把你绑在床上,让你光着屁股等着本君操。”
江了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袍子,加快脚步跑了起来,黄泉路看似无尽无头,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江了跑了半天还是没见到人间的模样,反而越来越冷。
不知道墨凔在干什幺,说不定已经知道他逃跑的事情了,不,他一定去陪着天后,哪有工夫管他?江了想着,眼前隐约看见意思光线,连忙加快了脚步,光线越来越强,豁然开朗!
江了正站在梵净山下的镇子上,可镇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房屋残破,残留的房屋、城门的骨架勉强能看出是那座镇子,街上到处洒着已经凝固成绛红色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废墟中露出不知是谁的手臂和腿骨,上面蛀满了蛆虫,苍蝇“腾腾”乱飞。
七月的日头最盛,照在身上,江了却觉得寒冷彻骨,他跑了起来,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处镇子最豪华的宅子,“司宅”的匾垂下了一边,挂在门额上摇摇晃晃,朱红色的大门半敞着,江了冲了进去,这才几个月没见,奢华的宅子变得破败,到处是翻倒的家具,和腐烂了一半的尸体,江了忍着恶心,一个个翻看:“小狐狸……”
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没有找到小狐狸的尸体,他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撑着双腿上了梵净山,还好山上留了一片净土,可道观前的菜园杂草丛生,看来荒废了一段时间,里面的摆设没变,和他当初下山的那个早晨一模一样,只是落了一层灰,少了那个等他回家人——师父走了。
江了不知道师父去哪儿了,是云游还是升仙,他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