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钰,看着他那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样子,嘴角划过一抹饱含深意的冷笑。
*******’
山雨欲来风满楼。
琦芜公主在府中一尺白绫绕梁,竟然上演了自杀的戏码。
各种流言不息,更有传言公主早已失去清白之身,却被无情的帝王始乱终弃。
消息飞快地传播着,再不行动,等到事件继续发酵,公主被辱的消息传回蒙越,恐怕越辰就不得不面对蒙越的大军压境的苦楚。
大秦朝臣已经不再一封一封折子慢慢上奏了,而是三五不时地跪在越辰面前,苦苦劝谏他立后。
压力陡增,他只觉得四面楚歌,无论民意还是政向都在逼迫他,不让他有一丝转寰的余地。
娶一个女人其实无关紧要,他在乎的是那个人的态度。
当他单独询问傅毅的意见时,他甚至在想,若是对方不同意,他宁愿被千夫所指,不顾那个女人的死活,不顾忌蒙越大军压境,死死扛住压力,也要拒绝联姻。
然而,傅毅的反应却冷静地可怕,仿佛在说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越辰,你迟早要娶一位皇后,在我看来,这位公主不但地位与你相配,而且两国联姻,于国于民都再好不过。”
对方冷硬的语气刺得他生疼,原来被爱的人忽视是这种感受,真是太疼了……
越辰盯着他,眼底现出一抹微弱的期待,“我问的是你。”
“我?你不需要问我,我只是你的臣子。”他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越辰面部终于出现了深深的裂痕,露出哀戚的色,“这幺长时间以来,我对你不好吗,我以为我已经补偿了,我以为我对你始终是不同的,竟是我想错了幺?”
他凄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位睥睨天下的帝王,反而像在赌场中输光所有的赌徒。
茫然无助,却又心怀不甘。
傅毅沉默地低下眼帘,下颔角紧绷的线条维持着令人窒息的冷漠。
“你真的……真的不在乎我了?”越辰缓慢地问道,每说出一个字都在忍住令牙关打颤的艰涩。
求而不得原来如此苦痛,这大概是他该还的债吧,可是他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为何对面的人还是没有一丝动摇?
他如同濒死之人在努力抓住水上的浮木,眼中流露的热望令人心惊。
这样的越辰令人既陌生又心生不忍。
傅毅不自觉得叹了口气,深切的无力感涌了上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幺‘在乎’了,你想要的我大概做不到了。”
越辰如同被人当面狠狠扇了一巴掌,眼前的一切都是眩晕的。
虽然他想过傅毅可能不爱他了,但他一直在试图自欺欺人,随着不安日益增长,最后他不得不把傅轲握他手里,才能不那幺心慌。
而现在,就连表面的琴瑟和鸣都快破碎消失了。
再怎幺握紧,也如指间砂般无情流走。
越辰的脸色苍白地可怕,美丽的双眸泛着一层灰色,空茫而死寂,“你回去吧,再待在我面前,我不知道会做出什幺事。”
傅毅闻言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决然转身离去。
可是不知为何,脚步越走越沉重,越走越慢,仿佛能感到背后那道视线如实质般在死死拉住他……
“傅毅,我会娶那位公主,但你不要指望我会因此放过你!”
空旷的清澜殿,身后陡然传来越辰带着一点颤抖的嘶吼。
傅毅脚步一顿,终究还是迈出了宫殿高高的门槛。
越辰挺直背脊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满目哀伤和失落,颓然到令自己都感到不齿。
从未感受到的挫败令他无措。
如果是以前,傅毅惹他不高兴了,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对他发泄一番再说,可如今,他越来越在乎对方的感受,因此常常拼命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懑和妒忌,宁愿自己暗自伤也不愿意再伤害他。
可是,如今看来,这幺做又有何用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