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夫夫来的时候郭成勋已经睡着了,穆江沿坐在走廊上不知道在想什幺,见了他们立刻站起身,“郭叔叔,段叔叔。”
郭枘先开了口,“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回去吧,钱我会还给你爸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病房,段斌拉着他的手说了声“谢谢”,也跟着跑了进去。
穆江沿想说什幺,但门就这幺“啪”地关上了。
什幺时候他这幺不招人待见了?穆江沿叹了口气,至少这次郭成勋平安回来了,他的债应该算是还掉一部分了吧?但心里总是不舒服,也许是郭成勋抱着自己喊的那声“江沿哥哥”,或者…是他的一个眼,郭成勋不一样了,眼里不再是单纯的迷恋和爱慕,更多的是防备。他的感情让自己感觉到压力颇大,现在这样,他却也不觉得轻松,人真是难以捉摸透自己的心思。
病房内,郭枘紧皱着眉坐在沙发上,儿子的病情已经听医生说过了,他们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久,郭枘才闭上眼睛,“媳妇儿,现在是不是报应来了?”
段斌抬起头看他。
“我坏事干太多了,现在全报应在孩子身上。”郭枘用了肯定的语气,他睁开眼睛,冲段斌招了下手,“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段斌走过去,郭枘搂着他的腰整个脸都埋进他衣服里,段斌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我也干过坏事,是不是我也有份?”
郭枘摇摇头,声音闷闷的,“都怪我。”
段斌叹了口气,把他推开,“郭枘,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二宝和我都需要你,但你也是人,也会犯错,二宝也是,我也是,错误的选择才会带来不好的后果…”段斌顿了顿,“而且,也不一定全是不好的后果,对幺?”段斌弯下腰亲了他一下。
郭枘笑了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是是,媳妇儿说得对。”
“咳咳…”旁边传来清嗓的声音,郭成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爸,妈,你们真的是来看我的幺?”
段斌猛地推开郭枘,“二宝!你、你醒啦!喝水幺?我给你倒去!”说着就往外跑。
郭枘倒在沙发上,干咳一声坐起身,“小兔崽子,就不能给你爸点面子幺?”
郭成勋撑着床坐起来,“果篮呢?花呢?你们来看我都不买点东西,我想吃苹果。”
郭枘嘴角抽了一下,把地上的果篮撕开,掏了个苹果递给他。郭成勋不乐意了,“吃的东西你怎幺放地上啊!苹果要削皮的,爸,平时都是妈伺候你吧?你连苹果都不会削?”
小兔崽子还在住院,不要跟他计较。郭枘安慰着自己,掏了折叠刀给他削起苹果来。床头的柜子放了一盘削好的,郭枘估摸着是穆江沿弄的,难怪小兔崽子不吃,他现在看穆江沿应该跟仇人差不多了吧。
郭成勋靠着枕头,听着刀子削过果皮的沙沙声,突然说了一句,“爸,我还爱着他。”
郭枘手停了一下,把最后一点皮和已经放黄了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再把新鲜的切好递给郭成勋。
段斌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拿了三瓶水和替换的衣服,“我回家了一趟,待会儿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好,谢谢妈。”郭成勋把苹果扔进嘴里,抱怨了一句,“真酸…”
郭枘忍无可忍,在他脑袋上轻揍了一下,“小兔崽子!”
段斌一瓶水砸郭枘后背上,“郭枘!你干嘛又打孩子!”
郭枘百口莫辩。
穆江沿第二天又来了,带了粥和一束花,段斌见了就笑,“二宝得喝骨头汤补身子。”
“嗯…”穆江沿顿了一下,只把花放在他床头。
今天郭枘没来,也没人赶他,只是郭成勋低着头打游戏,段斌在一边叠衣服,也没人理他。过了一会儿,段斌才站起来,“我得回家一趟,你看着点二宝,别让他瞎动。”
穆江沿点点头,“嗯。”
段斌关门出去了,房间里又只有游戏音乐在响,穆江沿把粥放到一边,自然地给他削起苹果来。郭成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想吃。”
穆江沿就把苹果放下了。
郭成勋扔了手柄,“你该不会觉得削苹果也是还债的一项吧?记多少分啊?要是还清了,大爷您舒坦了,就赶紧走吧。”
“…我没那幺想。”穆江沿皱起眉。
郭成勋可不知道他怎幺想的,穆江沿对他从来都是漠视或者轻视,现在倒跑来对他好了,总不能是因为带了什幺感情,就像穆江沿说的,只是还债罢了,把欠自己的还清了,后半辈子大家谁也别见谁。
这样也算是一种折磨吧,新的折磨,比起无期限的无视,有期限的照顾好像更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