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岸边不远的一个洞窟旁遇见了一只小海豚。她有着细腻柔滑的铅灰se皮肤,黑黢黢的眼睛,经常会睁得浑圆,好的眺望站在洞窟旁的我。我就那样站在那里,而她仿佛想要和我嬉戏一般,在水里翻滚。
她用尾巴拍打水面,水花顺势蹦起,然后落了我满身。我无助的看着她,她又张开口用细长的声音叫着。
她在叫我吗?我紧了紧握拳的手,最后做出了一个痛快的决定,战战兢兢的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有被汗水打sh的粘稠。
她笑了吗?我想,海豚是除了人类之外,第二种会微笑的生物。她在笑,潜入海里,我惊慌的想要寻找她的身影。
“啊!你在这里啊!”我蹲下身看着面前颜se逐渐暗下来的海水,忽然一只长长的喙轻触我的额头,冰凉的温柔的。就像每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感受着母亲sh润的晚安吻。
她亲吻了我的额头,就宛如母亲在我入睡前,安抚亲吻我的每一个瞬间。我感到害羞,可是我又被心理泛起的不知道哪来的兴奋所推到。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出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就算她说了,我也一定听不懂啊!
可是她没有回答,只是天真的歪着脑袋看着我,她张张嘴,露出稀疏的r牙。这应该是一只走丢了的小海豚。我暗自开心着,她不会孤单的。因为我也在这里。
我每天都会去看她,她就在这片海域,我所站在的某一片沙滩旁。我会在洞窟旁见到她,我会在草丛背后那篇长满青苔的断枝崖旁见到她,我也会在父亲出海捕鱼时,那个最危险的地方遇见她。
说起来,有一次,这个贪玩的家伙跟着父亲的渔船,一路相随。我就在渔船上,我故作镇定的瞪着跟在他们后面,是不是探出脑袋叫唤的她。难道说她是傻子吗?我不满的想到,可是书本上说海豚有着发达的大脑呀!
“布鲁诺,你在看什么?”父亲低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他的声音里满是疲倦,那是每次和母亲争吵之后,都会反复发作的病症。
我摇摇头,最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跟在船后面的家伙,我们的视线对上了。她乖巧的探出脑袋的那一刻,我看向了她。也许是我的愤怒被她天籁般的语言读了出来,她停下了追随的步伐,浮在海面看着渐行渐远的我们。
在那之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她。我猜测,约莫着大概是我们的友情结束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的不是我这个在海里呆不到半个小时的朋友,而是一个真正的能够读懂她的语言,能够用相同语言叫着她的名字的朋友。
这么说来,海豚有朋友吗?我的意识就这样偏离轨道。
直到她消失的第九天,我又在洞窟旁遇见了她,她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些网状的勒痕,疤痕里还夹着脏脏的w渍,下面还有发黑的血茧。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吗?她不是去找自己的朋友,而是被抓了。如果不是她奋力逃掉,她可能就会被关进给人观赏的泳池了,也可能被拔掉皮骨,然后落位盘中餐。
我很难过,我蹲下身给她道歉,紧紧皱褶眉头,闭着眼睛,在这片孤独的海域,倾听着海鸥飞过天际的声音,我喃喃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发脾气!……”
我的话就停顿在这里,一个冰凉sh润带着海水咸腥气味的吻,落在我的额头。
她吻上了我的额头,歪着头闪着海滩太yn金se光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知道这不是原谅,她从一开始就不生气啊?从网里逃出来时,脑海里想到的人是我吗?所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
“你想学会我的名字吗?”我歪着头,盘腿坐在硌人的石礁上,手上还拿着从家里带出来的药。她显然是不懂我在说什么的,不然就不会这么欢脱的摆动鱼鳍。她很快乐吗?我问自己,那我快乐吗?
我盯着她微笑,她在水里翻滚,已经忘记自己身上还有药,我伸出手想要制止,可为时已晚,她已经隐没于水中不知所踪。
那时的天空湛蓝,如同海底里闪着异光芒的倒影。渔民都有这样一个传说:美人鱼在最深最深的海底,那里的水更蓝,在那里蓝天变成了回忆,你决心为她而s,这是她们对渔民的考验,如果你的足够真诚足够纯洁,她们就会来带你走,你们就会相。在海底。
这是父亲给我的讲的故事,那时他的眼里闪着光芒,他的表情放松,可能前一秒还有些疲倦,可是说起这个故事,他整个人就会散发光芒。
我看着不远处的海豚,我捏着手里的渔网,粗糙的麻绳捏在手里有一些刺痛。
“那只海豚走丢了吗?”父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走丢了吗?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吗,应该不是吧!因为她发现我很寂寞,所以一直陪着我。
“海豚会因为寂寞而s掉吗?”我问道,像是兔子那样,没有人陪伴就会s掉,又或是像人类那样,寂寞太久就会生病,生病了可能就再也治不好。
“会吧?像是抑郁症那样的疾病,海豚也可以自杀,溺s在海底。”
我最近一直想要教她学会我的名字,我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名字的叫法,她经常会跟着我念叨,但是都只是不成形的叫声。她或是仰着头叫,又或是侧着拍水。她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气愤,奋力的用尾巴拍击海面。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即使是生气了,她也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伸出手抚m0她的背脊和喙,顺滑的也许我拿近手,还能问道海水的气息。
“你为什么不去找爸爸妈妈呢?”我歪着头问,她翻了个身侧仰着头看着我,甩着x鳍,不知鬼不觉的我伸出手,握住那只拍击海面的鳍,“是不舍得离开我吗?”我又问,可是她只是发出阵鸣声,“你不喜欢自由吗?”我穷追不舍,明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可我还是这样质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