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娘子放心。”莲玉点头，“婢子自作主张，都送去庄子看管起来了。”
赵灵运招呼莲玉过来，二人一面往前走一面继续道。
“可知灵犀是去往哪个方向？”
“四娘子朝城东方向去了。”
“城东？”赵灵运若有所思，抬头望了望东面，又道：“过两天你去一趟开元观，快过年了，看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添的。”
“是。”
说话的工夫，缀锦阁也到了。王嬷嬷一早回来了，怕赵灵运不喜当场撂脸，这会儿让桃蕊候在院门前。
“见过大娘子。”
桃蕊脸se不好，人也勉强打起jg，扬声轻笑。
赵灵运抬手示意她起身，仔细瞧了她两眼，见脂粉扑的有些多，扶着莲玉的手暗地按了两下。
“身子若有不适，也不必在前头伺候了，下去吧。”
“婢子谢大娘子关心。”
说着，门口的婢nv已经打了帘子，和王嬷嬷躬身迎她进去。
正房堂屋内的暖榻铺着五幅团花的褥子，容氏坐在上头，手里把玩着一对玉器。她额间贴着金镶玉花钿，鬓边斜ch簪子，细眉画的高挑，yn红唇，尽显富贵。
赵灵运解了斗篷，徐徐上前一福，“给夫人请安。”
迎着正午光线，两人对上了视线。
容氏出身英国公府远房旁支，其父赖祖宗荫蔽，挂在青州县尉下行事。安平公主此时虽有艰难，可威严犹在，娶容氏做继室，是为回京做打算。
英国公府百年簪英，容氏不为公主府也会为其nv做打算。她各处打探，好不容易攀上英国公府，断不能得罪了。只是眼下牵扯出潘氏，她怕赵灵运真的听到什么而追究下来，等了一夜，忍了又忍，表面端的平和，心里却恨不得撕了她。
容氏撤回目光，挥退婢nv搬过来的小杌子，状似亲昵地拉过赵灵运，坐上暖榻。
“外面冷吧，他们怎么伺候的？”
“夫人宽心，是我走得慢了，这才有些凉。”赵灵运收敛眉眼，语调平平。
容氏佯笑，叫人上茶，“我找你来也没别的事，只是四娘子逃走，英国公府那边恐不好交代。”
赵灵运点头，“还叫夫人c心了。”
果然引来容氏不满的哼道：“原想她一个小娘子，竟也是个大胆的，就是不知道哪个熊心豹子胆的敢把她放出去。大娘子要是抓到这人，可得好好处置，这是要陷我公主府于不义啊。”
“夫人放心，我已叫人去追了。四娘一个小娘子，想必跑不远。”
“大娘子的意思是能追回来？”
“八字看的是四娘的，画像也是四娘的，那边夫人也是满意吧？”
赵灵运这一句反问，倒是让容氏怔住了。回想当初，一个借口，赵灵运就送了画像和八字过来，她喜不自胜也未仔细查阅便送去英国公府，到头来却是赵灵犀的生辰八字和画像。
容氏重重磕了茶盏，屋内熟知内情的婢nv直道夫人息怒。
容氏缓过气，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领命散去，屋里只剩赵灵运和容氏，一时间堂屋内一片肃静。
容氏掀开杯碗，嘬了一口。
“眼下潘氏已s，婚期将至，四娘却逃了，如果英国公府真来要人，拿什么给他们？”
赵灵运拨了两下炭盆，火星子蹦得老高，听了容氏所言一下扔了炭钳，嘴角挂起一抹讥诮。
“夫人糊涂，英国公府那边岂是那么好糊弄？恐怕已经得了信，派人过来不过早晚，夫人要如何瞒？又能瞒到几时？”
容氏抓着玉器的手紧了紧，“大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何况四娘逃跑一事本就蹊跷。”
“这事瞒不了，要是有人来问，还要如实告知。”
“如实告知？告知英国公府大娘子不yu做妾却bs妾室及其nv……”
“夫人！”赵灵运一个横眉冷竖，叱过来，“慎言！”
容氏软软倒向凭几，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当日知晓送过去的是赵灵犀的八字画像，她险些没背过气去。英国公府要的是嫡nv，赵灵运换了个庶nv，还将计就计，就是引她入圈套。而她正是因此法才能倚仗英国公府，若连将错就错也不行，那她的六娘可怎办？
容氏绷不住了，把手里的玉器一并扔到地上，就听咣当一声，上好的玉石就这么碎了。
赵灵运g脆起身，垂目行礼，“夫人，没什么事的话，灵运先退下了。”
眼看着赵灵运走到门口了，容氏心有不甘。
“交不出人来英国公府可不会善罢甘休！大娘子是嫌公主府还不够声名狼藉？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那边一直以为的人是你！”
赵灵运挑了挑眼眉，停下脚步，“那依夫人的意思，我要代四娘出嫁？”
容氏哽了喉咙，面se青白交加。
赵灵运扬唇轻笑，居高临下地瞥眼过来，而后离开。
莲玉候在外面，见赵灵运未着斗篷便出来，连忙把加好炭的手炉塞过去。赵灵运却走得飞快，锦鞋踩得雪花四溅。
就这么浑身寒气的回到听啼馆，可是把枝茜和芙风吓了一大跳。
三人赶紧服侍赵灵运换衣，枝茜更是抱了条厚毯盖上，一边对莲玉没有好气道：“你也是，怎可让大娘子就这么回来了？”
莲玉看了看赵灵运，见她除了面上冻得有些发白，se倒还似往常。
“大娘子……”
“无妨，先说要事。”赵灵运摆摆手，“我走后可有发生什么？”
“桃蕊来过一趟，”芙风说，“说是夫人请您过去，其他就没了。”
赵灵运想到刚在容氏院里时，桃蕊那略显苍白的脸，转头向莲玉：“你可向桃蕊套出了些什么？”
“桃蕊说自己惹恼了夫人，被罚是应当。不过婢子却觉她似有话说，碍于还有旁人在场，没说罢了。”
“凡事切忌急躁，你盯牢了，有什么信儿就要人传过来。”
“是。”
赵灵运颔首，这时枝茜又端过来碗姜汤，一口喝完，鼻子上覆了层细密的汗：“今日我谁都不见，晚膳就在内室用吧。”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