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说,你今天有心事?怎麽饭也不吃了?」驹殇将盛着春笋鸭汤的碗递给欧阳焕,一边说。
「我过段日子想要回西楚一趟,你是知道的吧?父皇他们一定很担心。」欧阳焕接过男人手中的碗,又垂下眼帘道。
「我陪你回去。」
「不,不行!」欧阳焕突然抬起头,有些惊慌的道。
若是让驹殇跟了去,一定会碰上哥哥,到时候…
到时候,真相大白,这个男人会离开自己,那种结果,不要!不可以!
驹殇以为被无端端的嫌弃,有些沮丧的低下头默不作声,那模样看在欧阳焕眼底,心里一阵绞痛,又甜蜜又无奈,伸出手去握住男人的手背,轻声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去,至少要让父皇和爹爹有个心理准备啊!」说着,又调笑道:「你又不是人,要把他们吓坏了可怎麽好?」
驹殇乌黑的眼珠子盯着欧阳焕,倒也不顾爱人调笑的说辞,只道:「那好吧,你什麽时候出发?我让福伯准备准备。」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心事重重吗?」驹殇又追问。
欧阳焕躲闪觉得撒什幺慌都无法逃过男人精明的眼:「是。」
两个有心事的人睡在一张床上,窒息的沈默无形像一颗不安的炸弹被放置在了这段充满了欺骗的感情中,三更天,欧阳焕因同一个姿势手臂一阵麻痛,约莫以为男人睡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没想到立刻从身后被拥抱住。
「你…你还没睡?」欧阳焕吓了一跳说道。
驹殇伸出手掌轻揉欧阳焕的手臂道:「像个傻瓜一样维持着一个姿势这麽久,不酸吗?」
「你知道!」欧阳焕有些懊恼。
「要知道你男人可是只豹子。」驹殇咧嘴一笑,侧头道:「你还有个哥哥吧?」
欧阳焕心中一凛,哆嗦了下道:「你,见过他?」
「不,他和你长得像吗?」
男人的咄咄逼人的询问像是试探,让欧阳焕一退再退,无路可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浑身竖起了防备,将男人的手掌推开,微微发怒的道:「你这麽在意,就去找他啊!」
驹殇被吼的一愣,遂安抚道:「我只不过问问,哪里知道你这麽不想提。」他见欧阳焕生气的坐起,连忙将人搂紧怀里用手掌一下下的抚着,才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不安,焦虑,害怕,悲怆,种种情感一下子全数涌入欧阳焕的心头,他一整晚都在想「他知道了吗?」,知道了另外一个和自己相同的存在?
驹殇当然知道欧阳焕一晚上没睡好,也不敢再提及任何事,到了清晨蒙蒙来临的时候,和族人一同狩猎。
男人刚走,欧阳焕也跟着起了身,不让任何人跟在身边,独自出了院子,他心事重重,随意的乱走竟然失了方向,不知不觉竟走远了许多,回过头都无法在看到自己的院落,茂密的树林将射下来的阳光分成块状的碎片,在土地上形成斑驳的树影,四周安静的狠,甚至安静的可怕,偶尔鸟儿在树林中穿过蒲扇的翅膀在树叶上拍打,发出簌簌的声响,哪怕是踩上树枝,都能清晰耳闻,欧阳焕这才想起来,男人曾经不止一遍的对自己说不要独自随意的出院子,因为一不小心可能会进入别的野兽境地。
当真的意识到驹殇的话不是小题大做的时候,为时已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