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面前的男子关心则乱的模样,定是与欧阳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潞则的心脏就如同被万千只蝼蚁啃噬,疼痛不堪,酸涩不已。
转眼一刻,欧阳锦头痛欲裂的醒来,他扶住额头,瞧见了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不禁瞪圆了眼睛,视线没由来的扫过地上已经凉透的褐色的汤药,又顺着去看潞则眼中质疑的色,想到潞则竟是要让自己喝那药,心狠至此,眼底一片荒凉。
潞则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男子是欧阳锦的哥哥,只要是和欧阳锦亲密的人,仿佛都成了自己的假想敌,他见欧阳锦醒过来了,一身袭衣几乎盖不住凸起的锁骨,露出一大片雪白色的肌肤,气血攻心几乎要呕出血来。
欧阳鸣听到声响立刻回过头去,将欧阳锦扶在怀里,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小锦,事到如今,我和欧阳虞都不会容忍你继续呆在北狄了。”
欧阳锦如惊弓之鸟陡然一震,彷徨之中就想拉住欧阳鸣的袖口求饶,哪知还未开口就听到欧阳鸣略显怒火的声音响起道:“郭践已经将事情的经由倾述于我,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顾,你还留在这里做什麽!”
“他,他只是以为孩子不是他的!”欧阳锦眼圈一红,辩驳几分。
欧阳鸣将欧阳锦推开一些,色凛冽的像冬天里刺骨的寒风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他信了不是吗?”
“可是,他信了不是吗?”
潞则他信了,不论当初欧阳锦有没有受人陷害,不论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所杀,在男人的眼中,自己再也不复清白之身。
潞则轻易的相信了流言和蜚语,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过这一出看似完美的栽赃和陷害其实漏洞百出,就在事情摆在眼前的那一刻,他就向另一边臣服。
欧阳鸣一阵见血,欧阳锦一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眼前无法遏制的模糊了。
欧阳鸣见他不说话了,便知道欧阳锦妥协了,他从手边拿了件棉薄的羊绒外衫,套在他的身上,用手抚摸欧阳锦长长的,乌黑的头发,欧阳锦忍不住回抱住身边这个唯一的亲人,脆弱顺从的像初生的麋鹿一样。
潞则心头火四起,他只要一开口,外面的士兵就会冲进来包围这些人,就可以赶走那个随便抱住欧阳锦的男人,他嫉妒的要死,眼睛都烧成一团烈火,可是偏偏的,他没有那麽做。
欧阳锦下了床来,泪水将他的鬓发沾湿,整个脸庞苍白的狠,只有眼圈一周通红,他从怀里掏出一截红绳,悬在空中,一枚玉佩唰的落了下来,他将它递到潞则的手中,指尖丝毫不靠近男人的大掌。
“抱歉,玉佩还有一点没有找到。”欧阳锦抬头看了看潞则,没有说出后面那些未完的话。
“抱歉,玉佩还有一点没有找到,可是我希望你能为我再带上它。”
“射伤杰娜,我很抱歉。”
“伤害你,我很抱歉。”
“对不起,潞则,我很爱你。”
这些未完的话,被吸进了另外一个空间,永远的,可能要永远的被封存。
当潞则将那还带着体温的玉佩紧握在手中的时候,欧阳鸣已经带着欧阳锦离开了,他身后被打下了一条修长的,孤独的身影,那身影像鬼火一样的摇曳着。
当初玉佩被欧阳锦摔碎,落进南林的那片土地里,这都不知过去了多久,让欧阳锦又去找了回来,他是抱着怎麽样的心态呢?
是挽回的期待?
是离别的预言?
还是和自己一样,现在自己这麽一般,一地的伤。
潞则停止不住思考,他的脑海中,他的心脏里,他的骨头里,他的头发里,他的牙齿,他的浑身上下,不在叫嚣。
他多麽多麽的渴望那个人,他想和他一起慢慢的变老。
一起笑,一起哭,一起……
在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