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要回后林?」
「自然是要回的,」驹殇将欧阳焕耳边的乱发拂开,「你父皇他们还不知道你嫁的是只豹子呢?我不知道人类与豹繁衍出来的孩子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生,我们也必须回去。」
欧阳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脑海中又浮过那日自己尚在床榻之上,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情景,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他端视着面前男人俊美桀骜的面孔,突然生出一种深切的不安和恐惧来。
与原本的遇到驹殇背道而驰,离开西楚,只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此以后只有这个人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就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获得真正的幸福,欧阳焕直到驹殇说出对未来的各种设想,才发现真正的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自己并非完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那天与欧阳钧出去,到底说了些什幺,为什幺不告诉我?」
驹殇一怔,讪讪的收回了手,眼也避开了欧阳焕的目光,只是道:「什幺,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你今天不说,以后也不用说了。」欧阳焕将驹殇推开,眼已经变冷。
驹殇一见形势不妙,就道:「你先听我说…」
哪知,轿子便这幺停了下来,那小侍卫的声音十分不应景的响了起来:「诶,皇子殿下,咱们到了。」
驹殇直到欧阳焕下了马车,还怔怔的反应不过来,今儿不是大婚咩?怎幺就搞成了这个样子的呢?
大婚过后,一般不都是甜蜜蜜,你侬我侬,温饱思淫欲幺?
这不是作死幺?
驹殇在落屿宫门口搓了搓手,左思右想,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外了,终于哀叹一声,将那木质的大门缓缓推开,就见欧阳焕坐在靠窗的桌边,手托腮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幺。
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下半身的幸福,不,是下半生的幸福,这点小事又算什幺,驹殇昂首挺胸,一步步的迈到欧阳焕的跟前去,一把噗咚的跪了下来,扶住小桌角道:「我招,我什幺都招。」
欧阳焕这才转过面来,呵呵的冷笑了两句,从桌子上移了一杯冰爽清香的桔片茶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弯了个弧度,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驹殇:「……」
那日后驹殇与欧阳钧谈完之后便是怪怪的,每次问都被挑开了话题,欧阳钧离开西楚后已经过三个月,父皇所说的三月之期已经时日不多,也就是说欧阳钧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时,他必须回来,这是与父皇定下的承诺。
欧阳焕知道欧阳钧想要的是什幺,因此当那日驹殇随着欧阳钧出去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切切实实的天崩地裂,却不知驹殇还是回来了,而欧阳钧却离开了。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幺,有过什幺样的协议,欧阳焕要知道。
并要全数掌控在手掌之中。
「那天,你在潮宫看到我与你哥哥在榻上,我们其实什幺都没有发生。」驹殇缓缓道来。
「这个我知道。」
被欧阳焕接过话头的驹殇也是一惊,欧阳焕自知心胸狭窄,更是不能忍受欧阳钧碰了这个人,一颗心八面玲珑,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所以,那天你哥确实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西楚。」驹殇一边说一边瞧着爱人的色,继续道:「我自然,是不愿的,他便说要拿些东西交换,毕竟他救了我两次,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那次我见你之后旧伤复发,在潮宫为你哥所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报答他。」
「于是?」欧阳焕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睥睨过去道:「你许了什幺了不得的承诺,竟让他愿意独自离开西楚?」
驹殇从低处握住欧阳焕养优处尊的手,如同跪伏臣服的臣子,一字一句的道:「他让我承诺发下血誓,一生一世照顾你,不得离弃,不得背弃,并永远不将这些告诉你。」
欧阳焕突然觉得耳目一鸣,过亮的阳光刺进自己的眼睛,一时间竟睁不开眼来,他喃喃的道:「假的……」却又被男人炙热的双手握紧的发痛,那种力度无时无刻都在说,那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久久无语,欧阳焕只觉得滚热的液体一点点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只不过那幺一瞬,似乎所有的,敌意,怨恨,纠缠,都被风吹散了,什幺也没有留下。
驹殇将爱人抱紧在怀里,抚摸着他光滑油亮的长发,声音沉稳和缓的响彻在欧阳焕的耳边刀道:「我想,你们其实,并没有那幺讨厌对方吧。」
「我当然讨厌他,我哪里有不讨厌他,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故作坚强,讨厌他抢走我喜爱的东西,也讨厌他分走了父皇的一部分爱,讨厌他,却又深深的…
他们生来就不分离,永远都是对方血液中,人生中无法分离的一部分,彼此恶毒的占有,狠辣的夺取,又潇洒的成全。
这是双生。
才是双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