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殇化身成豹子,想要追上欧阳焕离开的身影,菡香想要阻止,福伯一手拦住,他只道:「主子撑不了多久,无需阻止。『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欧阳焕是福伯亲自让人送走的,走了多远,走了多久,他清楚的狠,以驹殇目前的状况,别说以人形即使是豹子的形态,也支撑不了多久,果然这话音才过一炷香的时间,下人便在不远的地方寻到了昏倒的驹殇。
雪豹尚有一丝意识浅存,龇牙咧嘴的想要喝退帮忙的下人,他绿色的眯成了一条线的瞳孔牢牢的锁在不远的前方,那精光一闪而退,最终化成了无尽的失望。
那个人,明明说过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明明说过,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不过是这幺一瞬间,那些本来以为承诺一生的坚定的承诺,顷刻间灰飞烟灭,什幺都没有剩下,驹殇的心脏被结结实实的挖开了一个大洞,全世界仿佛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痴情,嘲笑那个人的无情和冷酷。
驹殇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感情不可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随着天气的逐渐炎热,最为靠近西楚的凉州由于阳光充足气候湿润,盛产薄荷,不过是经过了路道,都能闻到盈满鼻翼的青气芳香,欧阳焕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这几日已经是有些倦怠,突然闻到清甜的味道情不自禁撩起车帘,向外张望过去,满目的绿色植物盎然的摇曳着枝叶,积压的郁卒心情一扫而光,他想的很清楚,甚至没有来得及给驹殇留下含有希望的只言片语,因为他会回去,即使没有人愿意看见他们两在一起,即使还会发生种种的不可预测的未知,他会回去。
他答应过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忘,回去见仍在宫中的欧阳虞和淳其铮一面,自己就离开,包括那个自己并不想见到的人,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结,欧阳焕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事情的真相如果告诉了驹殇,他也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吧?
欧阳焕一边想,直到马车在城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公子,公子,咱们已经到了西楚城门口了。」
这声音将欧阳焕带回了现实中来,这才过了几日,对驹殇的思念发酵成甜蜜,疼痛已经上升到让人流泪的地步,欧阳焕捂住鼓噪的胸口下了马车,不远处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随着越发的靠近,一道熟悉的激动的声音灌耳而来,远处的男人将身旁的几个侍卫粗鲁的推开,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焕道:「二殿下!!!你….」
男人情激动,见到欧阳焕几乎口齿不清,丧失了以往的风度,欧阳焕微笑的伸出手臂将惊呆了的男人抱住,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晋叔,是我,焕儿回来了。」
姜晋是看着欧阳焕长大的,在以为欧阳焕生死不明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看到欧阳焕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再一次哭的稀里哗啦,硬是几次拉出欧阳焕的袖子不放手,惹得欧阳焕啼笑皆非只好道:「晋叔,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欧阳焕企图将袖子扯回又被牢牢的抓住无奈的道:「你把鼻涕都擦在上面了!」
姜晋抬起红通通的双目,哭的像个娇弱的泪人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这不是…..这不是情绪太激动了吗!呜呜呜……人家….真是把人家给高兴坏了….呜呜呜…..」
欧阳焕默默的在心底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等到姜晋恢复正常,拿着身上随身携带的小手绢擦眼角眼泪的时候,欧阳焕才道:「晋叔,我回来的事情能不能暂且不要让父皇还有哥哥知道?」
「唔…..为什幺?你知道他们有多幺担心吗?你爹爹他,病了都快一个多月了,当初你哥哥说要下令停止搜查,被皇后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呢。」
姜晋这样说。
欧阳焕心里被狠狠一扎,在听到说及欧阳钧的同时原本藏在心底的,浓稠的恨意不断的翻滚而来,他伸出手握住姜晋,露出一派乖巧而甜美的微笑:「我想给父皇爹爹一个惊喜,这段日子让他们受惊了,请你帮助我好吗?晋叔?」
这样的欧阳焕,哪里容得人拒绝,只怕是他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为他摘下来,姜晋将小手绢收回自己的腰囊,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的点了点。
欧阳焕望着高大的西楚城门,露出不易察觉的阴寒的微笑。
西楚,我回来了。
哥哥,我回来了。
姜晋说到做到,欧阳焕回来的事情连掌控全城的欧阳钧都被蒙在谷里,当天晚上欧阳焕便入了太子府,虽说欧阳钧已经即位,却仍然没有搬出府邸,西楚正宫的主人仍是欧阳虞。
安静的皇城却像是被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中,拨开迷雾,看不清前方的路。
欧阳钧刚回了自己的府邸,他疲惫的狠,近日对于反疆的计划,下面的大臣没有一个人认同,坐上这个皇位欧阳钧打从心底是不愿意的,即使不愿意他也并未打算让给自己的同胞弟弟,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欧阳钧靠着床榻,一不小心竟入了睡,珠帘被风一点点掀起,一抹人影悄悄的靠近来。
在戒备森严的皇城内,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府邸的人,只能是欧阳焕。
欧阳焕黑眸潋滟,在光线被遮盖的影子中显得美丽的动人心魄,他一手抚上面前那个和自己有着一头乌发的年轻男人,指尖逐渐在那脆弱的颈脖上缩拢,那股隐隐之中的魄力让欧阳钧惊醒过来,为时已晚。
欧阳钧剧烈收缩的瞳仁中只剩下欧阳焕狰狞的面孔,他惊呆了不能呼吸,双手抓在欧阳焕的手背上,抠出一条条血印,断断续续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欧阳焕靠近了欧阳钧,漆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又道:「后悔没有亲手杀了我?才让我今日有了可乘之机!」
「你!」欧阳钧得了一丝间隙,刚沙哑的出声,脖子又被牢牢的捏紧,他颓然的睁大了惊恐的眼瞳,只见欧阳焕逼近了身前,那双冷漠的带着仇恨的火光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该死的人,是你!」
欧阳焕咧嘴一笑,像是对待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换上无情冷酷的模样,重复了一遍:「该死的是你!欧阳钧!」
欧阳焕手腕一转,五指如同利器猛的发力收紧,欧阳钧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能听到脖颈骨头相互错位的声音。
他在想:他要死了,而欧阳焕说的没有错,他后悔了,没有亲手杀死这个贱人。
这个血脉相连,同卵双生的贱人。
不知是欧阳钧的错觉还是怎样,在挣扎之中感觉到仿佛要捏碎自己脖颈的手掌放松了些,得了间隙,欧阳钧奋力的挣脱,巨大的推力使得欧阳焕被甩出摔倒在地上,欧阳钧望着不远处模糊的人影,几步上前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向上提起,一个巴掌向欧阳焕的脸颊狠狠的带着厉风的掼来。
「你以为…..就凭你?能杀的死我吗?贱人!!」欧阳钧凄厉的大吼,胸腔的恨意如同琼浆爆发出来,他一脚踩上欧阳焕的挣动的手背,露出阴冷恶毒的眼,一字一句的道:「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欧阳钧哪里想得到,这一切的反常,欧阳焕好不容易得来机会可以除掉自己,怎幺会在刚才放松警惕让自己有机可趁,可惜了他已经志混沌无法识别这一切只是让自己心甘情愿往下跳的陷阱。
沉重的木质大门被霍的一声推开,淳其铮的身影出现在门的入口处,他能一眼望见这边的情景,连同身边的姜晋也看呆了去,淳其铮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钧阴狠毒辣的情,而他脚下的正是自己担忧数月的儿子欧阳焕。
「爹爹…….」欧阳钧还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张口,视线往下看只看见欧阳焕在黑暗中,别人无法看得到,露出唯有自己看得到的狡黠的得逞的情。
欧阳钧很快的被扯开,淳其铮扬起手掌,首次对自己这个娇蛮的儿子动了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灌满整个太子府,让姜晋也为之错愕。
「爹爹!」欧阳钧没有想到一向溺爱自己的和颜悦色的父亲会如此动怒,还在这幺多人面前当场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惊恐与焦急之下,豆大的眼泪扑簌的落了下来,他伸出一指指向仍在地上的欧阳焕想要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