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忽然想起什麽,朱姓女人叹了口气,声音压的更低,“哎,千万别和小慧说,前些日子我给她介绍工作的那家工厂来电话不想让她继续干了,说她记性不好,总是昏昏沈沈,动手也越来越慢,怕工作期间出事。”
“怎麽会……”
“我就在想这母子俩以后该怎麽办,好在这一年多我带她儿子四处走了走,人比以前开朗,愿意说话了,要不然……唉……你想想在那种地方像奴隶一样被打压了五年,每天不停干活,吃不饱穿不暖,还重体力劳动,如果不是这孩子有股精一直挺着,早就……刚见到他的时候那双手全是老茧和血泡,你想想咱们孩子都吃饱穿暖有学上有东西玩,相比之下那孩子太可怜了……”
晚上,六人在预订好的餐厅吃过晚餐,饭桌上因为有孩子们在,大人们没有再提及那些伤心往事,而周禹彦和周禹冽也表现得规规矩矩,懂礼貌会聊天,待客为主,吃饭为辅,按弟弟的话说这叫官方,然而当回到没有家长的非官方环境里,就没必要再假惺惺的表演了。
“今天累死了,白天玩完,晚上还得当三陪,我又不是不会装,干嘛不让我说话啊。”周禹冽坐在转椅上滑来滑去,眼睛不时瞟着躺在床上翻杂志的哥哥。
“累了就去睡吧,我也困了。”随手翻过一页,周禹彦说的心不在焉。
琢磨了一阵,周禹冽把话题一转反而没有了离开的意思,“你说那袁越是不是个闷葫芦,问他什麽都不说,切,要不是看他是客人,我才懒得搭理。”
哥哥笑了笑,没说什麽。
“而且长的还那麽老成,我以为都二十好几了,你瞧他手了吗?又糙又厚,还有好多疤。”
“……”
“最重要的是聊的话题一概不知,我觉得我挺健谈的,今天和他说话差点没噎死。”
放低手中的杂志,周禹彦终于将视线移到弟弟身上,“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八卦?”
“我八卦?难道你不这麽认为?别告诉我你和他说的都是实话,真记得小时候有这麽个闷葫芦玩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周禹彦叹了口气,合上杂志望着屋顶,“他那个样子,是不幸中的万幸。”
“果然你还是知道他一些事的,为什麽从没听你说起过。”周禹冽狐疑地盯着哥哥,他们两兄弟向来无话不谈,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而哥哥知道的事。
“说这个做什麽,你又不感兴趣,我也是从妈妈那听来的,原本只当成一个故事,没想到会见到他。”
弟弟小时候最爱听哥哥讲故事,一听这话来了兴致。“什麽故事?”
“他好像在八岁那年被拐卖了。”
“啊?”
见周禹冽一脸惊诧,周禹彦继续道:“开始被卖到山村,后来又被转卖到深山作童工,前年刚被找到救出来,具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
“你说袁越?”
狠狠送给弟弟一记白眼,“不是他难道还是你麽?”
“匪夷所思。”周禹冽耸耸肩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那张脸感觉历经沧桑,看上去永远都是呆呆的惊吓状,可能还不适应新生活吧。”
“所以以后见面你对他客气点,别问些废话。”
“还有以后?”周禹冽一向认为那些事不关己的人和事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再说他现在忙着备战高考,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东西。“咱们和他明摆着不是一个圈子,他大概也不喜欢和咱们相处。”
周禹彦十分了解弟弟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考上一所理想大学,而不是结交新朋友,于是顺着他的话道:“那你就敬而远之,少和他接触吧。”
“那你呢?”
“我没关系,反正现在没事做,而且妈妈也很想让我们成为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