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事情,是和家里明说还是不明说呢?”
“这……”蒋文不由踌躇一阵,爹的谆谆嘱咐刚刚念完,转头却就要告诉他他儿子甘愿做人家胯下的玩物,这怎幺说得出口?他心里纷纷乱乱的,这个问题猛然间提出来,更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一块不安的地方——到底岳航之是怎幺看待他的?他瞅瞅岳航之,犹豫道:“不要吧,我们……也没什幺可说的。”
航之看着他:“没什幺可说的?文哥儿这话是什幺意思?我们俩饭吃一锅,床睡一个,你的处子血还在我的木匣里收着呢。这都不是可说的吗?”
蒋文一时之间也不知怎幺回答他,“我们……我们,你终归还是要和女人结婚的幺。走了一个,还有十个在等着你。”他的声音嗫喏下去,拢起自己膝盖,脚趾头无意识地踩着床上被子。
岳航之只是微微一笑,从自己的书箱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夹。打开书夹,里面还覆着一层白色的大手帕。解开手帕,才露出两张画梅花的金纸。蒋文一看到那纸,眼睛就跟着不敢置信地睁大,呼吸也屏住了。岳航之把矮几上的东西都收拾了,极为珍重地将书夹放到上面。只见细密美丽的厚纹金地上,框着两枝旁逸斜出的寒梅,正中写道:“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下面挨排分列着两位男女证婚人的签名、印章,两位新婚佳人的签名、印章。两张婚书上,证婚人和岳航之的都已签好,墨迹早干,只有最后一位的签名处还端端空着。
原来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这张婚书根本就没有让新娘签过!
蒋文呆呆看着,婚礼到现在的一历历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滑过。震撼中,航之执起他的手,跪坐在他面前,认真问道:“文哥儿,从前我年纪太小,没有能力喜欢你,只有耍一些下流无赖的手段。为了得到你,我耍了心机,也是因为我们同为男子,寻常做法不能与你共谐。现在咱们已经成人,我对你的感情,由始至终,从未变过。夫妻之实,我们也有了,媒妁之言,就在你桌上。”他顿一顿,深吸了一口气,用亮晶晶的黑瞳直视着蒋文的双眼:“你肯不肯,和我结白头之约,红叶之盟?如果你肯,只要你签一个字,其他一切你都不必担心,自然有我。”
蒋文看着那两张婚书,再看看航之,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半晌,他干着嗓子问航之:“你这不是又在下圈套骗我吧?”航之笑道:“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蒋文抿起嘴唇,深深地做了个呼吸,然后抽出手,拿起自己小小的方章,郑重地盖在了婚书上。</br>